魏尔伦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他用了半秒, 最后决定掌心向上将弟弟先拉起来,再抱于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但魏尔伦等来的不是弟弟软嫩白皙的小手,而是裹挟着强腐蚀黏液的腕触。
无数次生死中锻炼出的直觉让魏尔伦在袭击物凭空出现的前一秒迅速后仰, 腰身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随后他将空气中的尘埃重力化,托住身体。
因为地面也出现了交织的腕触, 它们扭曲着蠕动,一眼看去毛骨悚然。
魏尔伦没时间喘息, 因为他知道那些黑紫色的长条上覆盖着的晶莹有多恐怖, 只要沾到一点便会尸骨无存,它甚至能破坏无视物理攻击的异能和反异能物质。
魏尔伦不能直接触碰腕触,只得费百倍精力去重力化肉眼不可见的尘埃。
被重力覆盖的尘埃化作夺命的利刃,将腕触碎尸万段。
但这只是徒劳,因为碎开的腕触化作黏液, 黏液又重新凝聚成腕触。
无数黏腻的透明液体毫无章法的从地面、天花板和虚空中涌出, 在半秒内构建出粗长的触手,像狡猾的蜘蛛编制陷阱,一点点堵死魏尔伦的退路。
地面像被火炙烤的砂糖一样融化, 地板层、防水层、加固用足两米厚的特殊金属, 露出下方的泥土。
长相绵羊似无害的栗发男孩从地上站起来, 眼眸如同深渊中绽放出绚烂糜烂的花。
“死吧。”
“背叛者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当你想把害什么人伤心的人挫骨扬灰的瞬间, 你就有家人了。”
中也先生如嚎啕大哭般坚强又脆弱站在友人尸体边的景象浮现。
弗勒佐从尸体的视角看他,又从观影上帝的视角看他。怎么看都只有心疼。
那样耀眼的人, 为何要背负这样悲凉的过去。
弗勒佐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了,他只想把眼前的人送给中也先生当礼物。
魏尔伦如遭雷劈,他睁大眼,在百般攻势下不可置信的确认。
“你说什么, 加德”
他的弟弟让他去死
弗勒佐又重复了一遍。
说话间,他也没留手,黏液不要钱似的放出,攻势愈发迅速。
魏尔伦在心里骂了一声。
他制造出重力场,脚下的地板一寸寸裂开,升腾起无数块碎片,朝着不远处的孩童本身冲过去。但都在即将靠近他的时候被触手挡住了,靠到弗勒佐面前的只有一点灰尘。
小孩被呛的打了个喷嚏。
他加快了异能的放出量,想快点解决这家伙,然后去找琴酒
干什么来着
「拿到黑衣组织进行非法异能移植手术的关键性证据」
弗勒佐愣住了。
他扶着额头,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情绪,然后屈指敲敲脑壳。
“”
他竟然想起来了
来到横滨的最初目的和异能特务科接头,潜入黑衣组织得到那个非法异能移植手术的关键性证据,就是被烧掉的纸上的那行字
就这么一小点东西,他竟然费那么大劲弯绕
他后面都弯绕了什么来着
弗勒佐又用力敲敲,但大脑熟悉的一片空白,除了认识的几个人和找琴酒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以刚刚想起的目标是偶然
吓得弗勒佐连忙在心里把非法异能移植手术的关键性证据这几个字念了十几遍,生怕自己又忘了。
魏尔伦不知道他心情复杂,只知道战局陷入了死局。
他伤不到弗勒佐,弗勒佐也奈何不了他。
金发青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悲鸣。
“加德,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你我刀剑相向。
回答他的只有越来越密集的触手。
携带强腐蚀性的黏液低落,墙壁、精密仪器、治疗、药剂,周围的一切都在融化消失,有刺耳的警报声和红交错,还有冲过来抵御外敌的警卫。
火药和子弹打在藤蔓般堆叠涌动着的触手上,化作无害的水滴消失了。
有作死的警卫冲上来想查看情况,结果在伸手碰到触手的瞬间倒了大霉。
死的极不安生,明明只有指尖沾上晶莹,血肉却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然后创口越来越大,从无知骨节蔓延至关节,肩胛骨,肋骨,然后骨架化成齑粉,洋洋洒洒的碎掉了。
冥冥中却有人看不见的紫色烟雾从尸骸中升起,涌入触手深渊中心的孩童身上。
这就是「遥远的欢宴者」的第二黏液。
不是腐蚀,而是吞噬。
像进食一样,舍弃无用的部分,提取精华。
比黑更黑的无垠宇宙中,似乎有某个存在发出满足的呓语。
魏尔伦拼命回想弗勒佐的弱点,以便早些脱离当前困境,结果后知后觉的惊愕发现,法国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