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儿说道“就在攻破洪州的第二日,州学就复学了。”
“去看看。”
门子不在,李玄三人顺利进了州学。
一进去,就听到有人在校舍中争吵。
“秦王为何不是正朔”
“孝敬皇帝当年被鸩杀是宣德帝与武后的决断。”
“可后来帝后悔了。”
“悔了之后,可曾令孝敬皇帝的儿孙为太子”
“可”
“帝后以当今太上为太子,这便是正朔。”
“可孝敬皇帝死的不明不白,李元父子难辞其咎。”
“你这只是猜测”
二人之间争执不休。
姜鹤儿看了秦王一眼担心他勃然大怒。
可秦王只是平静的看着两侧的树木。
“秦王起兵为父报仇,有问题”
“他霍乱天下”
“他何曾霍乱天下”
“若是没有他在北疆作乱,朝中如何会被石逆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这是狡辩。”
“正朔便是陛下”
“正朔乃是秦王。”
“你特娘的再说”
“耶耶说了又怎地正朔乃是秦王”
十余学生分成两派,怒目而视,正准备动手。
“咳咳”
门外有人干咳。
众人看去,一个男子走了进来。
“我听你等谈及什么正朔。”
当下读书依旧是上等人的专利,在南方尤其如此。见李玄穿着普通,有学生讥诮的道“你也懂这个“
“懂一些。”
李玄看着这些学生,“正朔与否,以何为论血统还是实力”
先前支持李泌父子的学生说道“自然是以血统和伦常。”
“那么,哪怕是个昏君,只要他的血统没问题,只要他排序在前,那么,他便是正朔”
那学生犹豫了一下,“是。”
“哪怕他把天下弄的民不聊生,依旧是正朔”李玄再问道。
那学生说道“何曾如此”
这些人啊
李玄眼中有些失望之色,“若是正朔,为何李泌要发动宫变”
“既然是正朔,为何打压北疆军既然是正朔,为何放开土地兼并最后我想问问你等可见过北方的流民”
众人摇头。
“我有个故事,与诸君分享。”
教授方才去更衣,此刻归来,见有人挡在门里侃侃而谈,刚想呵斥,就听那人说道
“多年前有一国国君昏聩,以至于国中民不聊生,百姓饥饿,易子相食。有臣子冒死进谏,说流民无数,饥肠辘辘国君说。”
李玄似笑非笑的看着这群学生,“何不食肉糜”
啪
姜鹤儿仿佛听到了巴掌声。
很响亮。
李玄微微颔首,转身准备出去。
教授依旧沉浸在这个故事中,见他出来,就问道“学生纵论天下大事,可有错”
“纵论天下大事无错,错在一无所知,不,是无知。无知而纵论天下,这是夸夸其谈。”
“郎君这话,却有失偏颇。”教授眼中多了厉色,蓄力准备开喷。
“这些人。”李玄指着那些学生问道“他们可曾挨饿受冻”
教授摇头,这些学生大多家境优渥,哪里受过苦。
“他们可知天下流民几何可知天下流民因何而来可知当如何解决”
教授被这三个问题给弄的瞠目结舌。
“你也不知”
李玄心中越发失望了,“一群人只关注什么血统,什么正朔,却对天下兴亡一无所知,对百姓疾苦一无所知,不知怜悯,这等人做了官,可对天下有益”
教授听他的语气不对,“敢问您是”
“陈国因何覆灭”李玄丢下这个问题,摇头走了。
走到大门外,就听里面有人喊道“民不聊生”
没错,陈国覆灭的深层次原因便是民不聊生。
那个说出李玄心中答案的学生一拍脑门,“当下可不就是民不聊生”
他抬头,“都要灭国了咱们还在这里扯什么血统,什么正朔。这是吃饱撑的难怪那位先生会说了那个故事,分明是在讥讽咱们不知人间疾苦啊”
教授回身追了出去,那些学生也追了出来。
管理州学的官员急匆匆的走来,教授刚想迎上去,学生们担心被叱责,刚想舍,就见官员冲着先前呵斥自己等人的男子行礼。
“见过殿下。”
李玄看着官员,不满的道“孤希望州学培育出来的学子不是那等夸夸其谈之辈,要学会躬身,要学会去探间疾苦,而不是只知晓诗词歌赋,先贤文章。”
“是”
官员脊背汗湿,等李玄走后,就进去问了一番。
“何不食肉糜,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