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节哀”
孙石一动不动。
谢引弓俯身,就听到
“千秋功过,谁人评说”
谢引弓骇然。
“孙相”
“孙相”
孙石没动。
“家国天下,都是空”
谢引弓心中骇然,再三劝慰后,这才告辞。
他走到大门外,回身看了一眼。
风吹动他的衣袂,接着轻轻进去,卷起了孙石头上的斑白长发。
令谢引弓想到了雪。
以及。
血
彭靖和方崇彻夜饮酒庆贺,不断有人来恭贺他们,言语谄媚,甚至有人提前祝贺他们执掌朝政。
黎明方休。
“不睡了。”彭靖伸个懒腰,“晚些就去朝中。”
“也好”方崇看看外面的鱼肚白笑道“老夫从未如此神抖擞过。”
孙石出门了。
一人一骑,孤单到了皇城外。
此刻时辰未到,皇城大门紧闭。
城头军士见是孙石,就说道“是孙相公,开门,请他进来。”
这是皇帝昨日的交代。
哪怕是半夜,只要孙石来,开门叫醒朕
至于什么夜里不得开门的规矩,滚一边去
谢引弓还记得皇帝当时的面色。
铁青
谢引弓小跑着来到了皇城前。
脚步声敲动着这无人的凌晨。
他看到了大门外孤独的孙石。
也看到了那一头白发。
孙石跪下。
“臣无能,请乞骸骨”
一般臣子辞官多用年迈为由,在这个平均寿命很低的时代,你四十岁说年迈也没人说你。
但孙石用了无能这个词。
这是要把新政失败的责任尽数揽到自己的身上。
谢引弓呆若木鸡。
消息飞也似的送进宫中。
刚吃完早饭的年胥眸色深沉。
脸颊微微颤栗。
他走出去看着朝阳升起,轻声道
“夕阳,要落山了吗”
延绵的群山,以及山下的草原是异族的天堂。
没事儿的时候,他们在
草原上放牧,秋高马肥时,便四处劫掠。遇到强敌的时候,他们就遁入山中,风头一过,又是一条好汉。
你要想彻底清剿异族,没有十万大军是不可能的。可十万大军进山不用打,粮道你都维系不了。
小股人马进山,只会被异族围歼。
故而进退两难。
这样的南疆异族令人头痛。
张焕在时,采取的是露头就打的策略,异族扎刺就出手,老实就不干涉。
直至南疆异族高举叛旗,张焕无奈,只能全力清剿。
南周孱弱,故而原先的南疆军无所事事,只是耀武扬威罢了。
阿史那石明石忠唐这等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就是南疆军的一个低阶将领。
但南疆军反叛让他迅速脱颖而出。
有人说这就是命。
也有人从大局出发,分析了一番。
“南疆异族以前哪敢谋反就是南周在后面撺掇,帮助他们操练大军,兵器粮草,还特娘的给钱”
城门外,一群排队等候进城的商旅在说着那位异族节度使。
“说起来,南周如此做的目的倒也有些无奈,彼时南疆军咄咄逼人,南周年胥却寻了孙石来行新政。若是南疆军攻打进来,还弄什么新政故而年胥便暗中支持异族反叛,牵制南疆军。”
“这便是大势啊”
“没错,大势之下,石忠唐便脱颖而出。”
“这不是命是什么”
“是命,不过,不知好坏。”
“为何这般说”
“他是当今陛下和贵妃的义子,位高权重,也就是一人之下”
“且住,你说他一人之下,可我却知晓有一人比他更为了得。”
“谁”
“北疆秦国公”
“嗨那位是叛逆啊”
“叛个屁,也没见秦国公南下。”
“陛下说他是叛逆,他就得是叛逆”
“陛下说他拉的屎是香的,你也要去吃一口”
“草泥马,会不会说话”
“怎么滴”
两个旅人挽着袖子开干,边上的人一边看热闹,一边嘀咕。
“如今朝中对石忠唐可没多少好感,特别是那位新上台的右相,提及石忠唐,说什么
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小弟。”
“这不是恶少的话吗”
“那位右相便是恶少出身。”
“啧啧那位是贵妃的亲兄长,这位是贵妃的义子,这是叔侄啊”
众人哄然大笑。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