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盐的获取在当下还是个麻烦事儿。
靠海的地方能煮海为盐,而在内陆地区只能靠盐井。大唐西北有盐湖,取用方便,故而大唐食盐价格不高。
但离开了盐湖,剩下的只有井盐一条路。
井盐主要在西南地区,北疆从未也未曾仔细找过盐井。
此刻去找,显然是临时抱佛脚。
锦衣卫的人手发动了,按照杨玄的交代,去北疆各处,以及周边寻找盐井的消息。
北方有盐井,只是开采费时费力,最终出盐的价钱比官方食盐的价钱还高,故而舍弃
这是一段记载,被找到后,锦衣卫的人根据作者的籍贯在分析寻找。
但北疆内部却出了问题。
得知外面开始抢购食盐后,节度使府大怒。
“谁泄露出去的”杨玄问道。
“豪商”赫连燕说道。
杨玄端坐在案几后,目光从文上缓缓抬起,看着赫连燕,“谁”
“金顺。”
赫连燕微微垂眸。
锦衣卫权力很大,故而节度使府中的人看着她都有忌惮之意,甚至有人在背后讥讽她靠着身体获取了权力。
但所有人都知晓,权力的尽头在这里。
她,只是一个代言人罢了。
“金顺,做什么的”“做的是漆器。”
“奢侈品”
杨玄把文搁在案几上,说道:“北疆最近不缺粮食,总有人会吃撑了”
他的眉一挑,赫连燕低头。“是。”
随即,赫连燕告退。
走出节度使府,赫连燕吩咐道:“如安盯着金顺。”
“有数”如安带着弟子去了。
“捷隆去查金顺的生意,但凡一点问题,给我揪出来”赫连燕杀气腾腾。
“是”
捷隆问道:“若是没问题”
赫连燕把披风一撩,“我说了有”
这是要欲加之罪啊捷隆心中一凛,可想到这等权力的肆无忌惮,浑身发热,兴奋的道:“领命”
赫连荣说道:“金顺图什么”
这个问题没人知道。
漆器制造复杂,耗时长,价格昂贵,故而只在上层流通。
物以稀为贵,北疆豪强们都以用漆器为荣,谁家中没几个漆器,客人上门都不好意思霞面。
随着北疆商贸的发展,有钱人越来越多,对奢侈品的需要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广泛。
漆器就是其中之一。
金顺的生意很是兴旺,每年他的车队往来干关中和北疆十余次,从长安带来漆器,从北疆带回各种特产。
“其实,在杨玄力主通商之前,老夫的生意到死不活的。
通商后,北疆豪强们也跟着大赚,于是也舍得花大价钱买老夫的漆器。
这两年老夫挣到的钱,比前半生都多。所以,说到底,老夫得感谢秦国公。”
金顺是个讲究人,那怕是喝水,水杯也不是寻常物。
甚至连水,都是从北疆名泉中汲取而来,快马送到家中。
要喝茶时,用最好的木炭煮沸。
茶叶是北方好茶,每年就出三百余斤,金顺舍得花大价钱,每年能得两斤。
微白的脸,八字眉,最上端猛地挑起,看着多了一些凶狠之意。
微胖的手上,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看不到一点瑕疵。
拿着据闻是陈国宰相用过的水杯,金顺笑道:“说实话,老夫甚至想过定居桃县,落籍的路子都找好了,可谁曾想长安和宁兴竟然弄出了断掉盐路的手段。
没了盐,这人就没法活。什么威望,什么大局。看看史,每当乱世时,百姓饿极了,看着自家孩子都眼冒绿
光。好歹还知晓些虎毒不食子,干脆就和别人换着吃。孩子的肉,嫩呐“
刚把一批漆器送到桃县的管事李荣咽喉涌动了一下,“郎君,可秦国公那边毕竟武功鼎盛呐”
“屁用”金顺不屑的道:“他就算是破了仓州有何用仓州的地里没长盐巴他的大军没盐就会生乱。你等着看,最多数月,这北疆就乱了。”
“咱们还得小心些”李荣提醒道,“毕竟,长安那边痛恨跟随北疆的人,包括商人。”
“嗬嗬嗬”金顺捧腹,“就在得知长安与宁兴断掉盐路之后,老夫便把消息往外散播了出去。把这批漆器卖了,咱们就回长安。拿着这份功劳,哪里不能挣钱“
李荣心中一喜,“国丈痛恨杨玄”
“回去就请见国丈家中的管事,把这功劳报上去,说不得,老夫也能做个小官不是。”金顺越发欢喜了,“这挣钱挣多了,老夫就想管个人,就想做个人上人。如此,便去做官”
叩叩叩有人叩门。
“进来”被打断了兴头的金顺有些不满。
门开,一个仆从在门外说道:“郎君,有人求见。”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