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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看到杨玄被簇拥着进了节度使府,他这才来求见。
随从见他微微弯腰,和先前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就问道“阿郎这是何故”
“老夫一直有些自傲,觉着此次粮荒多亏了老夫。可老夫错了。那些豪强家中的粮食多不胜数,他只需杀一批豪强就能解决此事。”
“没罪名呢”
“他说建云观是歪门邪道,并以此为由杀了那些豪强。你觉着,这是罪名”
耶律书是真的怕了,“他说是,那必须是明白”
“那咱们回吧回大辽去”
“大辽能给老夫做官”
耶律书冷冷的道“不能老夫说过,谁给老夫官做,谁让老夫挣更多的钱,那他便是老夫的耶娘”
有钱,便是爹
有奶,就是娘
这等人的心思被杨玄把的稳稳的。
见到杨玄时,他正在喝茶。
和前面的杀气腾腾不同,此刻的他看着就像是个没事儿闲坐的年轻人。
可偶一挑眉,就令耶律书心中一凛,赶紧跪下,“见过主人。”
“路不好走”
杨玄澹澹问道。
“好走,好走”耶律书说道。
“我知道不好走。”杨玄拿着水杯,轻啜一口,惬意的道“一路上要避开大道,只能走偏僻之地,遇到深坑还得绕路,遇到不平之地还得减缓
遇到斥候还得小心应付,乃至于收买,甚至是杀了。”
杨玄指指耶律书,“这一路,不易”
耶律书本以为是敲打,没想到却是贴心贴肺的安抚,他不禁嚎啕大哭,“主人啊”
他跪在那里,哭的涕泪横流。
来到桃县时,他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就是北疆和杨玄的大救星。可当看到那浩荡的车队时,他傻眼了。
原来,没有老夫的走私,北疆也能度过这个难关。
踌躇满志被一巴掌扇没了。
剩下的都是惶然和惧怕。
他抬头看着杨玄,那眼神中充斥着敬畏之色。
他,怕了
“哎”
杨玄过来,“起来。”
“主人”
耶律书抱着他的脚踝,趴在他的脚上嚎哭,眼泪鼻涕弄在了鞋面上。
得
这双鞋报废了。
在官员贵人的眼中,商人不过是贱人。在北辽,耶律书是豪商,可在官员贵人的眼中,他不过是沐猴而冠的蠢货,若非这几年他长袖善舞,产业早就被侵吞了。
可杨玄却给了他体面和尊重。
这让耶律书如何不感动。
晚些,耶律书告退。
姜鹤儿说道“此人可算是忠心了”
“算不上。”杨玄说道“此人说一句利欲熏心也不为过。
至于所谓的忠心,那是看在我能满足他的的份上。
当我不能满足他的时,他会毫不犹豫的为自己寻找下一个主人。
豪商的底线是什么人的无止境,所以,底线也无下限”
姜鹤儿哦了一声,看了杨玄一眼,心想原来耶律书的一番表演都白费了啊
“可他哭的真啊”
姜鹤儿旁观耶律书的嚎哭,真的是情真意切。
“他被我斩杀豪强的手腕吓到了豪强都能杀,一个豪商,翻手可灭。本以为我会敲打,可没想到却是安抚。惊喜来的太快,恐惧一下就发泄出来。”
“啊”姜鹤儿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等手段,“郎君,这叫做什么”
“打一棍子,给颗枣吃。手段不错吧”杨玄心情大好,和小鹤儿耍花腔。
“不错”
随着这个声音,刘擎走了进来。
“刘公。”
杨玄起身。
“有人吓坏了。”刘擎说道“节度使府的一个官员,刚才嚎啕大哭,说要寻你坦白心声”
坦白心声杨玄“”
刘擎坐下,姜鹤儿说道“我去泡茶。”
“不用,马上走。”刘擎摆摆手,然后看着杨玄,“动了手,就没法再和以前一般的从容了。”
“您说豪强们”
刘擎点头,“你前次在邓州清洗豪强,可以用奉命行事来搪塞,皇帝为你背一次黑锅。可此次你杀了北疆豪强,以后再想与他们合作联手,就难了。”
杨玄说道“其实您也知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刘擎叹息,“老夫知晓,可总是希望你能走前人的路,毕竟好走不是。罢了。”
他按着桉几起身,杨玄弹起来扶了一把。
刘擎按着他的手,笑道“当年老夫也能如此,老喽”
杨玄指指太阳穴,“老的是身躯,这里,永远年轻。”
“可不是,老夫依旧能夜御三女”
姜鹤儿暗自唾弃老刘的不要脸,以及吹牛皮。
刘擎含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