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宫中见母亲,淑妃都会提及孩子的事儿,让他收几个侍妾,好歹赶紧生个健壮的儿子出来。
没有儿子,连越王都提不起精神和他争斗。
儿子都没有,你斗什么
他摇头,“是我的问题。”
黄大妹落泪了,卫王叹道“我都说了是我的错,你哭什么我何曾说过假话”
卫王看似冷漠,可从未冲着黄大妹发过火,比那些看似温柔,背地里却对自己的女人吆五喝六,甚至是上手的男人强多了。
但有个问题,卫王最烦看到女人哭。二人成亲时卫王就说过这个问题,咱有事说事,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烦意乱。
这等心态,实则就是不知所措的表现。
和他冷漠的外表压根不搭边。
长相气质,许多时候和真正的性格有很大的区别。
黄大妹还在哭,卫王心烦意乱,手就重了些。
呯
半截刀坯飞了出去,咻的一声,从一个来看热闹的老头头顶掠过,带走了一蓬头发。
老人木然看着从两侧披散下来的斑白头发,“老夫的一头秀发啊”
黄大妹抬头,一脸骄傲,“我有孕了”
卫王木然挥动铁锤。
呯
声音很闷,不大。
铁砧缓缓裂开了一条缝隙。
能当做传家宝的铁砧,就这么被他一锤给毁了。
黄大妹吸吸鼻子,“我有孕了,真的刚去看了医者,我担心不对,又去看了一个,花了五斤羊肉钱,都说是有孕了。有妇人说我这胎是女儿,她有把女儿变成儿子的秘法”
卫王抬头,眼中多了杀机。
“我给了她一巴掌。”黄大妹不忿的道“生儿生女是老天爷的意思,她一个凡人也能指使美得她夫君,你说是吧夫君夫君”
卫王点头,“嗯”
“你怎地不欢喜”
“欢喜,欢喜坏了。”
“他们说有孕了要小心,最好拿些东西去祭祀神灵,让神灵护佑咱们的孩子,不被那些邪魔外道给害了,夫君,你说是吧”
黄大妹问道。
卫王点头,“嗯是该祭祀。”
黄大妹说道“那我去买个豕头吧”
卫王摇头,“你歇着,我来。”
夫君好体贴黄大妹心中甜蜜,“要买杨家的豕肉,他家的豕头大,供奉了神灵欢喜。”
“嗯我会去弄的。”卫王把锤子一丢,“从今日起,你歇着。”
“那家里谁收拾再说了,哪家女人有孕歇着的都干活呢一直到快临盆了才歇息,好好好,我歇着。”
黄大妹喜滋滋的去后院,说是要给自家老爹禀告这个好消息。
午饭晚饭都是卫王做的。
临睡前黄大妹还在嘀咕,“夫君,记得去买豕头要大的”
“我知晓,你睡吧”
“那你呢”
“有些热,我出去转转。”
“早些回来。”
“知道。”
卫王出了卧室,反手关门。
他就站在卧室外,听着里面的呼吸渐渐均匀,平静。
月华如水,略冷。
卫王进了铁匠铺中,月光映照着里面白惨惨的。
里面摆放了不少打造好的东西,锄头等家用铁器都堆在一起,而横刀都挂在墙壁上。
这是规矩,不知从何时传下来的。卫王后来才知晓,横刀必须要挂着,否则容易变形。
他选了一把横刀,打开一扇门。
小巷中静悄悄的,卫王的目光转过去,几个地方都有黑影在动。
他走出去,缓缓而行。
汪汪汪
小巷子中,群狗狂吠。
那些黑影悄然出现,远远的跟着。
这里面有杨氏的人,有淳于氏的人,有越王的人,还有宫中人。
卫王是一个变数,但没有子嗣,故而威胁不大。所以这些势力只是令人盯着他,寻找把柄,关注动向,看看谁和卫王有联系。
卫王从来到了这条巷子,晚上就没怎么出过门。今日一动,引得那些暗哨兴奋不已。
双方一前一后,转了几个巷子。
前方是几家青楼,在夜禁废弛后,坊中的生意越做越多,青楼也急客户之所急,开在了客户的家附近。
乐声,歌声,还想男女放荡的笑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卫王止步,身后人影幢幢。
他没回身,说道“这首诗记得是子泰所作,说的是沙场豪迈与惨烈。
几个嫖客去了青楼,女妓高歌,仿佛都去了沙场,可最终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女妓的身上,皆大欢喜。
只是,脏了诗词
污了人心”
这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