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面无人色,一旦北辽人来了,男人会被杀死,而她们会被掳走,从此生不如死。
“大郎快来”妇人们在喊孩子。
一个老农侧耳倾听,“嘘”
众人沉默。
老农闭着眼。
“好像是欢快”
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
一面大旗迎风飘扬。
“是杨字旗”
“是副使回来了”
数百骑归来,杨玄勒马,指着前方,“老二”
“在”王老二出场,身后两个长老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
杨玄说道“拖着过去”
“领命”
一颗颗人头被绳子穿着,王老二带着一队护卫开始疾驰。
哒哒哒
马蹄声轻快,拖着后面的一串人头,就像是游行似的快活。
一个半大小子跑到官道边,欢喜的回头喊道“阿耶,是人头”
正在忙碌的农人们纷纷跑过来。
战马就从眼前掠过,后面的一串串人头在尘土中翻滚,一个个龇牙咧嘴的。
一颗人头碰到了地面的凸起,勐地蹦起来,随即重重落下,砸在了地上。几颗牙齿飞溅在地上,被后续的马蹄踩入地下。
这便是方才令农人们畏惧的北辽游骑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可此刻他们的脑袋却在北疆的土地上反复摩擦。
农人们缓缓看向杨玄。
那个妇人惊叹道“副使,说到做到”
杨玄策马缓缓而来。
农人们情不自禁的低头,行礼。
“无需多礼”
杨玄颔首,说道“让他们拖着这些人头去各处转转,给百姓吃颗定心丸。”
哒哒哒
马蹄声传遍各处,一起的还有那些面目全非的人头。
他们带去了北疆之主的意志谁来,谁死
长安和北疆翻脸了。
包冬带着人在四处奔走。
田间地头,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今日是个农人,明日是个商人,后日
某家青楼中,嫖客包冬在大堂内骂骂咧咧的,“狗曰的,说是没弄死副使,长安那边不高兴,要准备断了咱们的钱粮呢”
几个嫖客正在歇息,闻言,老鸨愁眉苦脸的道“那可怎么办哟”
一个嫖客说道“长安那边一直在想着换个节度使,换个听话的,可听话的他不管用不是。”
“可不是,上次那个张楚茂有个屁用,领着大军出征,被北辽人的前锋一击即溃,呸比耶耶都快”
老鸨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等人才是青楼的恩客啊
脱衣穿衣,中间的时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此,每日一个女妓能接多少客人
但现实的问题让她打断了思绪,“咱们北疆的粮食可不够吃,若是长安不给,咱们吃什么”
“狗曰的,整日就知晓在梨园嬉戏,把天下当做是什么了”
“当做是儿媳妇了吧”
“哈哈哈哈”
帝王德行有亏,便会成为天下人的笑谈。而维系尊严的只是权力,和千年以降对皇权的畏惧。
包冬成功挑起了对皇帝的不满,随即遁去。
他去了节度使府,把各处百姓对北疆现状的反应禀告给了杨玄。
“大多愤怒,也有人对副使有怨言,那等人,多是没出息的。”
“百姓只想过安稳日子,谁能给他们安稳日子,他们便跟随谁。”韩纪说道。
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他看了包冬一眼,以前宣传这块他兼着,现在包冬进了节度使府,这一块就没了。
权力总是不嫌多的,但韩纪提醒自己,莫要被权力遮蔽了理智。
廖劲走后,整个节度使府的风向骤变,文武官员对杨玄的的态度越发的恭谨了。
杨玄喝了一口茶水,“长安的粮食不会再给了,以北疆当下的耕地,明年的缺口多大”
刘擎摇头,“大的很”
大的我心疼
韩纪说道“还是得多开荒。不过百姓有顾虑。”
“我知晓,开荒辛苦,且投入了种子,投入了精力,到时候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家子要饿肚子嘞”
杨玄眯着眼,“能开荒的地方在北方,那边远离了城池的保护,一旦北辽人来了,逃都逃不掉。农人的顾虑,大致是这两样。”
“有些麻烦。”刘擎说道“总不能让军队去保护他们耕种吧那太不像话了,且军队打散出去,容易被偷袭,还会疏于操练”
韩纪说道“那些豪强都说了,明年准备看副使的笑话。他们会减少出售粮食”
“办法,总是有的。”
杨玄说道“北疆有些无所事事的人,找不到事做,集合这些人,去开荒。”
“是,不过,依旧不够。”韩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