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竟然是副使”掌柜正在搬桉几,见到杨玄赶紧丢下桉几迎过来。
“忙你的”杨玄指指桉几,示意掌柜自己忙碌,他就看看。
这家卖的是孩子的东西,大多是玩具。
掌柜跟在他的身侧,一脸笑意。
“生意如何”杨玄拿起一个拨浪鼓问道。
“比大战之前好”掌柜实话实说。
“是啊但凡一个地方饱经战乱,生意就不会好。”杨玄对此感受颇深,“家中几口人”
“十一口。”
“几个孩子在做什么营生”
“老大在家帮衬小人做生意,剩下两个孩子从军,小的女儿还在家中”
“三个儿子,两个从军,可称为一心为国。”
“就一心为了北疆。”掌柜笑道“至于国,小人还不知晓什么国。”
韩纪在身后微微一笑这是好事儿。
“没有家,何来的北疆没有北疆,何来的大唐。反过来也是如此,没有大唐,北疆就站不稳。没有北疆,家也不存这是相辅相成的道理。”
掌柜嘴里应了,可看着有些不以为然。
杨玄挑了几件东西,结账时掌柜打死不要钱。
“当初北疆商人地位低贱,是副使在太平通商,在陈州通商,看重商人,连带着桃县商人也跟着沾光。不瞒您,以前小人见到小吏就得弯腰赔笑。”
“如今呢”
“如今只是赔笑,无需弯腰”
杨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张栩给钱,“好好干”
杨玄走后,掌柜摸摸肩膀,对闻讯赶来的十余商人得意的道“副使他老人家拍了老夫的肩膀,哎这件衣裳老夫回家就换下来收着。当做是传家宝。”
一个商人进来,“哎大事”
众人回身,“何事”
商人一边擦汗,一边说道“先前军中有人闹事,针对杨副使听闻好些将士都在其中。”
掌柜一听就愣住了,“为何”
商人说道“说是什么,那些将士觉着副使操练的法子太狠了,且有人说了,北疆军如此操练数十年都没变,凭什么副使来了就得变”
“蠢货”掌柜怒了,“这变不变的得看人啊副使他老人家领军厮杀,谁听闻过败绩”
众人摇头。
“这等不败名将的操练之法,定然是最上乘的,那些蠢货,深入宝山却空手而归”
“是啊”
“若是谁有挣钱的主意愿意告知老夫,老夫给他立个牌子,早晚供奉,视为恩人。可那些武人却把恩人当做是仇人,蠢货”
“这是有人争强好胜呢”
掌柜坐不住了,吩咐伙计,“叫老大来看店,老夫去营中。”
有人问道“你去营中作甚”
掌柜说道“吃苦吃苦,就如同咱们做生意,苦不苦苦可越苦它就越挣钱不是”
“是啊那等整日清闲,无所事事的商人,干不了多久,就得把老本赔光了,寻个苦力养家湖口。”
掌柜心急火燎的,等不及了,“老二老三都在军中,老夫这便去探视,问问谁掺和了此事,若是谁敢老夫一顿毒打”
众人面面相觑。
“是这个理,副使一片好心,有人当做是驴肝肺。可咱们的孩子却不能如此”
这些话,就这么散了出去。
天气热,廖劲也躺不住了,叫人把自己背到庭院的树下。
“那里种些花草,这里弄个池子。”廖劲在规划院子。
“郎君。”一个仆从过来,“杨副使来了。”
“请他进来。”
杨玄进来,就看到几个仆役在挖地,把庭院两侧挖的乱七八糟的,不禁乐了,“中丞这是想在家中挖池子”
廖劲摇头,“坐。”
树下有席子,杨玄盘膝坐下,背靠树干,“原先相公在庭院里种了菜,好是好,只是到了夏季,虫子多不胜数”
“所以,老夫把那些菜给刨了,相公在长安,想来会恼火吧”廖劲说道。
“我以为相公不至于此。”杨玄看着他,“他喜欢种菜,可中丞却喜欢花草。让一个喜欢花草的人,每日面对一块菜地,那滋味。”
廖劲换了个话题,“这几日感觉如何”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害怕”
“不至于。”
“北辽那边,新帝登基,为赫连峰报仇的呼声会甚嚣尘上。”廖劲讥诮的道“有人说大战后,能保北疆十年太平。可何为太平”
“均势,乃至于优势,才会有太平。”杨玄捡起一片去岁的落叶,把玩着,“你弱,便是原罪。”
“这话,倒也在理。”廖劲用后背在树干上蹭了几下,“潭州那边要盯着,若是潭州军补强了,就得小心。”
“我知。”
“你要记住一点。”廖劲看着他,“北辽人的命,不值钱。”
“北辽依旧有不少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