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玄的注视下,王书情不自禁的站直了,肃然道“有”
杨玄本是冷着脸,此刻露出了微笑,轻轻拍拍王书的肩膀,“好好干,破城后,我亲自为你等请功”
“多谢使君”王书低头。
杨玄带着一群人远去,王书身后的副将低声道“将军,他是北疆人”
是啊
我先前怎地有种见到相公的感觉。
王书摇摇头,努力想甩掉那种感觉。
“告诉兄弟们,枕戈待旦,明日破城”
“是”
这一夜,杨玄睡的很好。
同一个屋子的姜鹤儿却睡不安稳。
她侧脸看着昏暗中的杨玄,心想他怎地就不怕我杀了他
杀了杨玄,随后去救家人
这个念头已经折磨了她数日,每次站在杨玄的身后时,她就忍不住想动手。每晚睡在杨玄的身侧时,她更是备受煎熬。
她悄然坐起来。
举起手。
然后又放下。
父亲的话在脑海里回荡着。
“好好的过,别装,就按照你的本性去过,该得什么都是你的造化。记住了,别装。”
父亲别的不行,看人却格外犀利,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大女儿嫁给了钱南的兄弟。
大女婿前年就考中了进士,如今在朝中为官,虽说品级不高,可前途无量。
“我还是不杀你了”
离家多年,但姜鹤儿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习惯依旧保持着。
她赌气重重的躺下。
外面,一个黑影悄然退去。
“我就不明白,郎君为何留着那个女人,弄死,或是丢到北疆去不好吗”
老贼挠挠被蚊虫叮咬的包,有些不满。
韩纪在喝冷茶,就是用冷水泡出来的茶。
他喝了一口,惬意的道“知道如何收买人心吗”
老贼说道“不外乎便是给些好处。”
“那是最低等的手段。”韩纪微笑,“身边留一个异国侍女,还是个修为不弱的女子,一般人会怎么想”
“担心被刺杀。”
“可郎君就留了,还留在身边,整日跟着。哎老贼,你若是南周人,或是北辽人,见到了会怎么想”
“郎君大气”
“是啊大气如此,当我军占据上风时,当大军兵临城下时,那些敌人看到这个女人,知晓这个女人的底细,他们会如何想”
“既然郎君这般仁慈大气,兴许投降是个不错的主意。”
“看,你这不就明白了”
老贼笑了笑,“你拐弯抹角说了一通,其实一句话就完事了。”
二人沉默。
韩纪喝了一口茶水,“老夫新到,你是郎君身边的老人,好歹得给个面子吧”
“你倒是实诚。”
“老夫本就是个实诚人。对了,郎君可想过以后”
“一路青云直上。”老贼说的很含糊。
“可郎君很年轻。”
“年轻不好”老贼摸出一块肉干,双手一搓,就搓成了碎片,然后一点点的吃。
“年轻是个宝,可郎君再这般下去,怕是三十之前就能做到节度使。你可知为人臣最怕的是什么”
老贼咽下肉干,“不知。”
“赏无可赏”
“所以呢”
“未雨绸缪。”
“你是智囊,这是你的事。”
“呵呵”
老贼起身,“老夫回去睡了。”
“老夫也准备睡了。”
老贼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躺下后,双手枕着后脑,笑道“这是在试探郎君的志向呢”
凌晨,老贼起来后,先去寻了杨玄。
“试探我的志向”
“是。”
杨玄想了想,“先不管。”
“郎君,老夫总觉得韩纪是个无法无天的。”
“他来了。”
韩纪缓缓走了过来,指着那些将士说道“这便是虎贲。”
“是啊”杨玄笑道。
“持此虎贲,当可横行。”
“呵呵”
试探完毕。
杨玄含糊以对,但韩纪并未沮丧,反而越发的愉悦了。
他跟在远处,微笑道“越不肯确定,就越说明有些古怪。”
杨玄的身边有个圈子。
圈子不大。
核心是曹颖,怡娘等人,辅以林飞豹等护卫。
这个圈子看似松散,实则很严密,外人掺和不进去。
韩纪是新人,几次试探,都被挡在了圈子之外。
这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也让他心中生出了些别的念头。
这么年轻的刺史,这么年轻的名将,不去弄些大动静,岂不是辜负了人生
吃了早饭后,大军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