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的同行们感到羡慕嫉妒恨,外加几乎不间断的赏赐,连豪宅都是皇帝赠送的,孙石的日子堪称是豪奢。
前院的水池边,孙石和枢密使韩壁在下棋。
黑白纵横棋盘,二人却神色平静,不见烟火气。
韩壁落下一子,提了两子,说道“彭靖昨日说南周是个柴火堆,新政便是一个火星,砰的一声就能把整个南周烧为灰烬。”
“柴火堆是谁”孙石淡淡的道“南周有钱,这是公论,可钱在何处大多在权贵高官,地方豪绅处,还有商人。可百姓呢”
“百姓的日子也还行。”韩壁笑道。
孙石摇头,“你要看到危机。南周目下看似日子不错,可危机就孕育在这不错之下。老夫在地方为官颇为清楚,这赋税每年都在增,可田地的产出却依旧如故,于是百姓的日子越发的困顿了。”
“三冗。”韩壁说道“官吏太多人浮于事,兵员太多良莠不齐,耗费太多粉饰太平。”
“对,正是如此。”孙石说道“从南周立国以来,历代帝王都厚待天下读书人,厚待文官,每年新增许多官员,日积月累,耗费太大。另有兵员越来越多,看似大军浩荡,可实力多少谁也不知晓,每年的靡费倒是令人头疼。”
这是头两项,也是最令人头痛的两项。
“方崇在御史台鼓动御史们出手,弹劾我等,今日便有不少人弹劾老夫,说老夫身为枢密使,不思为国戍边,却充当了你孙相公的打手,哈哈哈哈”韩壁笑了起来。
“清者自清。”孙石坚定的道“老夫当初面见陛下时,坦陈十九条弊端,陛下一一答复,此乃明君。此等明君在位时最好变革,若是错过了,南周再无翻身之机。”
“根源便是大唐。”韩壁苦笑,“与这等强国为邻,堪称是三生不幸。”
“到了这等时候,说这些何用你我唯有奋起,再度振作。”孙石指指北方,“李泌昏聩,这便是我南周的大好时机,只要新政能成,双方局势逆转未尝不可期。”
一个随从进来,“阿郎,大唐使团快到汴京了。”
孙石搁下手中的几颗棋子,拿起布巾擦擦手,说道“这是兴师问罪来了,此事你以为如何”
韩壁看看棋局,自己貌似占优,“大唐密谍也在南周兴风作浪,所以他们有何好指责的再说也没抓到活口,老夫以为,这是立威来了。”
孙石眸色深沉,“老韩。”
“嗯”
“这等要紧的时候,大唐使团的到来便是火星子,会引发什么老夫也不好说。就怕彭靖与方崇等人利用此事兴风作浪。”
“咱们难道不能利用”
“你是说”
“大唐使团来此,必然气势汹汹”
“陛下,大唐使团快到了。”
年胥在写字,身旁的谢引弓问道“相公们可知晓了”
内侍说道“知晓了。”
谢引弓回身。
年胥放下毛笔,仔细看看这幅字,说道“人说字如其人,朕的字却平庸。”
谢引弓笑道“孙相公最是刚直,从不肯虚言,却赞美陛下的字笔墨雄浑,动若飞流奔泻,静则端庄静穆,堪称名家。”
年胥笑了笑,“孙石最是执拗,他如何说”
内侍说道“孙相公说大唐使团之来,更多是气势之争,静观其变就是了。”
年胥点头,“此事交给诸位相公去处置,朕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子悦了。”
谢引弓说道“公主去了许久,也不知如何了。”
年胥丢下这幅字,起身去了后宫。
杨略带着何聪潜入了汴京。
汴京繁华的程度连长安都不及。
因为南周不抑商,一进城看到到处都是店铺,吆喝声不绝于耳,更有挑着担子的,挎着提篮的,甚至是头顶簸箕的商贩在游走。
“比长安繁茂。”何聪赞道。
杨略点头,用审视的目光缓缓看向各处。
“太平景象,不过这个世间并不太平,于是便显得格外突兀。”
何聪放低声音,“郎君今日到,咱们寻个高处看看”
杨略点头,“南周密谍一直在寻我的踪迹,小心些。”
何聪笑道“没办法,那些小崽子最近劫掠的越发的狠了,上次竟然截杀了一位知州,震动汴京,这才引来了情人司那些游魂的追杀。”
杨略从南疆陆陆续续带来了数百少年,一直在培养。可操练再好也不如杀人,于是便令人带着这些少年频频劫掠地方,做了悍匪。
二人寻了一家酒楼,在临街的二楼包了一个房间。
情人司。
和北辽一样,这等密谍机构南周同样交给了宗室来统领。
年儒便是情人司的都知。
“都知。”
指挥苏央被召来。
他看了年儒一眼,想起了外面的传闻。
传闻年儒从生下来就不会笑,被父母家人视为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