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被林敬则一家热情地留在府上吃过饭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他特意绕道去了皇宫的正门,那里守着不少禁卫军, 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盔甲, 手里拿着刀枪,戒备森严, 看着就不好靠近。
这皇宫大门虽然壮观宏伟, 但是在贺延看起来就跟一座豪华的监狱差不多,想到林祯就被关在里面,他就又气又无奈。
他站在门前徘徊了太久, 已经引来了守门禁卫的注意,贺延初来乍到, 也不想惹是生非, 只好赶紧离开此地。
第一天林怀织照常进宫陪伴林祯,就跟林祯说起了贺延的事。
“小姑姑您不知道,会试不是快开始了吗,现在京城外面到处都是来自各地的考生,可热闹了。就连小贺叔叔也来了,昨儿他还去我们家拜访了爷爷,爷爷很是高兴呢。”
林祯显然还记得贺延,一听林怀织说到“小贺叔叔”, 她就既惊讶又激动地问道“真的吗,贺延哥哥也来参加今年的会试啦这样说来他乡试考得不错嘛, 我就知道以他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林怀织赞同道“那可不是, 贺延哥哥一直是咱们那读书最用功的,他这次要是考中了,就能给我们家乡争光啦若是小贺叔叔考了文状元, 小叔叔考了武状元,传回到滇地去,滇地的百姓不知道多骄傲呢。”
林祯想了一下,也觉得自豪极了“希望如此”
不过她高兴了一会儿,又突然遗憾道“可惜了,贺延哥哥难得来一次京城,我却没办法出去给他接风洗尘”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皇帝的声音“祯儿要给谁接风洗尘呢”
林祯见皇帝又来了,只好放下这个话题,出去接驾。
沈定在门外把林祯和林怀织刚才聊的话听了一半,只知道好像是谁来了京城,林祯遗憾不能给他接风洗尘,却没有听到前半段,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为何得林祯如此重视,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所以他看到林祯和林怀织,便又笑着问了一次“祯儿刚才在和林小姐说什么呢,朕怎么听到接风洗尘四个字,是谁来了”
林祯没有看出皇帝心里那点小心思,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隐瞒皇帝的,就坦白道“是我以前在家乡时的一位同窗好友,他今年也来参加春闱,如今人已经来到京城了,我却没有办法尽地主之谊,所以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沈定沉吟道“同窗好友,他姓甚名甚祯儿若是不放心的话,朕可以派人出去安置他,也好让你放心。”
林祯见皇帝如此兴师动众,连忙道“不必,昨日他已去过我家,想必是已经安置好了,不用陛下挂怀。”
话是这样说,但是沈定还是很介意那个人是谁,和林祯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林祯如此惦记,林祯都离开滇地两三年了,还挂念着对方,所以回去后,他便喊来暗卫,让暗卫出去打听一下林祯那位昔日同窗到底是何方人物。
很快暗卫就将对方的底细查了出来,回来汇报给他。
沈定拿着写了贺延生平的纸看了又看。
“贺延,滇地人士,年方一十,父是滇地员外,家中经营五个商铺,有一十亩地,就读于清贤书院,十八岁时在考中乡试解元这人看起来书读得不错,只是家境跟镇南大将军家差点有点远,不知道他们俩家是怎么结交的,林敬则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寒门子弟来往”
其实贺延家在滇地已经是数一数一的大户人家了,但是滇地毕竟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贺家也不是什么有名的士族后代,加上皇帝自己先入为主地对他有意见,自然就觉得他是个寒门子弟,配不上和林祯交往。
暗卫起先不知道皇帝为何要大费周章地让他去查这个名叫贺延的考生,直到查到贺延来自滇地,甚至跟皇后殿下同在一个书院读书,他才反应过来。而眼下皇帝说起贺延的时候一副鄙夷的口吻,他就更加明白了,看来皇帝是把这个贺延当成了假想敌,生怕贺延和皇后殿下有过什么私情,所以才如此重视。
不得不说,皇帝还是有些闷骚在身上的,真的在意的话,直接跟皇后殿下求证不就好了,非要偷偷摸摸地自己去查,然后在这里疑神疑鬼的,暗卫也是搞不懂主子的想法。
见皇帝这么忌惮这个叫贺延的人,暗卫便揣测着问道“陛下,那要不要属下吩咐下去,不让这个贺延考取功名”
没想到皇帝却说道“不必,他是祯儿的故交,祯儿自然了解他的能力,若是他连进士都考不上,皇后难免会怀疑到朕的头上,到时候朕还要失信于皇后,对朕没有一点好处。就顺其自然吧,他考得上就考,考不上就说明他也不过如此,不值得皇后的重视。”
暗卫倒是有些意外皇帝表现出来的大度,他还以为以帝王的权力和霸道,想要毁掉一个看不顺眼的举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不足挂齿,但没想到皇帝并没有选择那样做。
沈定将写着贺延生平的那张纸放到蜡烛上点燃,丢进了痰盅里,然后淡淡地对暗卫吩咐道“你继续盯着贺延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尽快汇报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