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脏六腑的荆棘,纷纷化成蜜水,安抚着他自醒来便萦绕充斥着不安的心脏。
他抱住陆尘彰,向小时候一般,拍着陆尘彰的后背“殿下,我不苦。和殿下相比,我这不算什么。”
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每当墨遐为了开阳宫的份例去找内务府说理,被奚落嘲笑时,每当墨遐为了给陆尘彰讨回公道被其他皇子惩罚责打时,陆尘彰总会抱着他哭。
明明被惩处的人不是他,却比自己挨打还难受。短短的小身子扒在墨遐身上,胖胖的小肉手抹着眼泪,说对不起,还说让墨遐不要再去找内务府那帮人。
他冬天可以不用炭火,也可以不吃那么多。
这个时候,墨遐就会拍着陆尘彰的背,一下又一下,在暖黄烛光中,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些羞辱,也不在意别人背后的闲话。
墨遐和陆尘彰走回房间。
经过方才一遭,两人的关系又似乎回到从前。
好像这五年来,他们仍日日夜夜共处一室,相隔两地只是一场大梦。
梦醒,无半点隔阂。
陆尘彰把墨遐送回房间,便道“阿遐,你先自己休息,我还要去趟书房。若是晚了,你不必等我。”
眼见陆尘彰就要离开,墨遐出声叫住“殿下。”
陆尘彰停住脚步,回身望着墨遐“怎么,阿遐还有什么事么”
“殿下,我有一件事,想请殿下帮忙。”
陆尘彰道“阿遐直说便是。”
墨遐道“我这些年和相柏住在一处。这次被殿下带回得匆忙,未曾与他道别。我想再回趟宁州,当面和他说清缘由。”
陆尘彰指节微曲“阿遐,眼下京城尚未平静,大皇子二皇子一脉的旧臣虎视眈眈,明枪暗箭数不胜数。若是你此番出京,极易被他们知晓行踪。”
墨遐怎么听不出陆尘彰的拒绝,但他也知道陆尘彰所言非虚。
在墨遐心中到底还是陆尘彰占了上风,他不再坚持要去宁州,却又担心自己不告而别会让相柏着急,退而求其次道“殿下,你能派人给他送封信么”
陆尘彰这次答应了“好,你先写。我明日就让人送去宁州。”
说完,便转身离开。
墨遐站在门前,看着陆尘彰的背影,垂下眼睑。
他发现只要自己一提到相柏,陆尘彰就会顾左右而言他。
墨遐想不明白陆尘彰为何这样排斥相柏,明明相柏救了自己的性命。
转身回房。
罢了。
京城到宁州,快马只需一日。
自己在信中与相柏好生解释,还可以问问相柏,愿不愿意到京城谋生。
如今崔家已倒,玉公子又是宫廷乐师,相柏为了他,应该也会愿意来到京城。
他不愿意回明襄侯府。他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待在摄政王府。
更何况若是殿下登基,他更无法继续日日在宫中陪伴殿下。
墨遐想,待到尘埃落定时,他就租一个小院,如在宁州一般,继续和相柏住在一起。
等相柏也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若是他想留在京城,自己就住在他隔壁,继续做邻居。
若是他想游历天下,自己就找一处地方,平平淡淡且过一生,也挺好。
墨遐把这些愿景写在了寄给相柏的信中,交给侍卫时千叮万嘱,一定要把信送到相柏手上。
侍卫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信封呈给了陆尘彰。
陆尘彰慢条斯理地撕开火漆,取出信纸,展开。
他看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在静心研读什么古卷孤本。
“知道怎么回话么”陆尘彰把信纸折起,搭在桌案的烛火之上。
侍卫低头“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