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厄斯沉声吼道“我叫你们撤出去听不见吗”
许岑风见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没想到法厄斯居然真的会让队伍撤出去,偌大的客厅一时只剩了他们三个。耶尼亚却犹嫌不够,目光落在法厄斯手中紧握的光能枪上,得寸进尺道“把你手里的枪丢过来”
法厄斯无声眯眼“耶尼亚,你不要太过分”
耶尼亚闻言笑了笑“不愿意是吗”
他枪口下移,忽然对准许岑风的右腿直接开了一枪,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鲜血瞬间四溅,而许岑风也痛苦闷哼出声,身形跟着踉跄了一瞬。
法厄斯见状顿时气红了眼睛,立刻拔枪对准耶尼亚,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耶尼亚的答案是将枪口对准了许岑风的另外一条腿“你扔不扔”
法厄斯又变了脸色。
许岑风忍着疼痛,皱眉制止道“法厄斯,别听他的”
许岑风知道,耶尼亚只是想耍法厄斯玩而已,根本没打算放自己离开。法厄斯手里如果没了枪,和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然而妥协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法厄斯最后还是把手中的枪扔到地上,一脚踢向了耶尼亚身旁。
耶尼亚见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诧异,似是讥笑“法厄斯,我看你的脑子才是塞了虫屎,想不到堂堂大首领竟然也有为了雄虫豁命的一天。”
法厄斯脸色难看“放了他,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耶尼亚却纹丝不动,语气低沉道“法厄斯,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首领吗我已经被你使唤了二十几年,早就受够了”
他语罢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眼睛忽然亮了一瞬“要不这样吧,你让我打三枪,三枪之后我就放了这只雄虫,怎么样”
法厄斯冷笑着反唇相讥“耶尼亚,你当我蠢吗万一你对着我的脑袋打,难道我也要站着让你打”
耶尼亚却道“法厄斯,你现在没有武器,我就算想打你的脑袋,你也只能站着被我打。”
许岑风因为疼痛已经有些意识恍惚了,他竭力站稳身形,却见耶尼亚忽然抬枪对准法厄斯的左肩砰砰连开了两枪,而后者不知是不是顾及到许岑风,并没有躲开,就那么硬生生受住了。
法厄斯永远都没和谁低过头,他左肩鲜血淋漓,已经打湿了身上黑色的军装,神情却不见半分示弱,脸色苍白,狠狠咬牙道“还有一枪”
许岑风心想法厄斯怎么这么蠢,这只雌虫一直卑鄙阴险,他怎么能信耶尼亚的话呢
耶尼亚笑出了声“法厄斯,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大,怪不得你会当上首领,怪不得”
他声音渐低,手里的枪管对准了法厄斯膝盖,似乎想朝那里开枪,然而却在最后关头忽然抬手对准他的太阳穴,直接扣动了扳机。
许岑风见状陡然一惊,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立刻反手攥住耶尼亚的腕部迫使对方偏移枪口,同时忍着疼痛将地上的枪踢向法厄斯,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楼梯角的花瓶轰然碎裂。
“砰”
“砰”
客厅里同时响起了两道枪声,一枪来自耶尼亚,打碎了墙角花瓶,一枪来自法厄斯,打中了耶尼亚的头颅。
许岑风只感觉自己的耳畔传来一阵嗡鸣声,紧接着身后钳制住自己的耶尼亚就忽然松开手,轰然一声向后倒在了地上。
“砰”
是尚且温热的尸体倒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
许岑风诧异抬头,却见法厄斯面无表情站在对面,右手举着自己刚才踢过去的枪,亲手毙了他最后一个亲密的兄弟。
两个月前,他的堂弟佐格死于兽潮。
一个月前,他的亲伯父韦瑟上将起兵造反被杀。
就在刚才,他的同族兄弟耶尼亚也死了。
众叛亲离,不外如是。
医生后来赶到住宅替他们处理了伤口。晚上的时候,许岑风心事重重,但因为太过疲累,很快就睡着了。后半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间感觉好像有谁在动自己的腿,在黑暗中悄然睁眼,却见法厄斯正坐在床边帮他的伤口换药。
法厄斯的动作很小心,他没发现许岑风醒了,轻手轻脚换完药就离开了房间,安静得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白天醒着的时候他们总是针锋相对,恨不得活撕下对方身上一块肉来,夜晚的法厄斯却好像换了个灵魂,沉默孤寂得就像密林深处的一座雪山。
许岑风一瘸一拐地下床,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却见法厄斯并没有回房,而是独自坐在楼梯口抽烟,对方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军装外套,后背在昏黄的廊灯下明灭不定,被阴影吞噬大半。
许岑风曾经以为这只冰冷残忍的雌虫永远不会出现任何脆弱的的情绪,但在烟雾缭绕间,他看见对方低头闭眼,苍白的唇紧抿着,周身竟围绕着一种名为痛苦的情绪。
是啊,谁能不痛苦
最亲近的堂弟死了,最敬重的长辈死了,另外一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