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的薄唇一扯,无声地笑。
他有时候真想过去找她,把话问清楚,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回信。
每次兴起这样的念头,过一会儿又会清醒过来,暗骂自己没了根子果然就是没有骨气。
却了女人还能活不了了还是怎么样
过去四十多年,孑然一身,过得不是都挺好的么。
可时浅渡跟旁人不一样。
他就是断不了自己的念想。
怕她战败,怕她受伤,时时刻刻为她担忧。
心中一切思绪都被她牵着走。
尤其深夜时分,人就会变得矫情,无比想念被她抱在怀里的感觉。
终是知道了什么是孤枕难眠。
他几次在夜里睡不着觉了。
拼命的想她。
还背着人,偷偷地学着时浅渡的样子,在自己身下摆弄几下过,想发泄掉想她的情绪。
但一切都是徒劳,他就是想她。
不知不觉间,他在窗前坐了半个时辰了。
日暮西山,烫金的霞光照在脸上,才回过神来。
沈青好好地收起了信件,贴身收好,走出御书房。
他摒退了身边要跟上的小喜子,自己去花园中溜达溜达。
服侍先帝多年,他脚步很轻,完全不会发出声响。
沿着花园小径向前,忽而听到有人在前方聊天。
“我听说,时将军已经把蛮族赶出三百余里了,打得他们几年之内都没有进犯之力。”
“时将军好厉害,既然已经打了胜仗,是不是马上就要率军回京了”
“你们说,时将军还会回到沈大人府上吗”
“嘘,你小点儿声。”
“时将军本就是高门贵女,又是战功赫赫的将军,本能有羡煞旁人的好亲事,被赐婚给大人,想来是不情愿的吧,虽然咱们跟沈大人没差,都是苦出身”
“我有次不小心听见来宫中议事的官员说,将军对咱们大人恨之入骨,回来是要兵刃相见的。”
细小的对话声一直没有停下。
沈青握紧双手,面色阴沉的厉害。
他可以一声令下,把背后嚼舌根的人全都杖毙。
但那也挡不住事实。
他甩袖,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大战告捷的喜报传入京中这段时日以来,已经有许多官员蠢蠢欲动,开始算计着如何站队,又或者保持中立,思考才能留下全家性命。
时浅渡虽有数万大军,但沈青在朝中三十余栽,关系错综复杂,必定会造作打算。
两人谁能胜出,实在是未有定论。
或许会,又或许会分庭抗礼。
总之,所有人都以为,时浅渡与沈青之间,一触即发。
就连沈青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他不由得将发了黄的信纸握在手中,反反复复地读,反反复复地触碰。
半月后,时浅渡就率先锋军回京了。
沈青下令,大军只能驻守城外,在二百里外扎营。
时浅渡必须只身入城。
“将军,沈青那阉宦就是想要你的性命啊”
赵梓天跟在时浅渡身后,神色紧张,半步都不肯离开。
他又气又怒“独自一人进城,怎么看都没有好事不如将军你直接一声令下,直接杀进去解决了他兄弟们必然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将士也跟着大喊“为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将军直接带我们杀进去算了”
“对咱们还怕他一个阉宦不成”
“要是直接动手,与禁军交锋,到时城中肯定大乱,伤亡众多不说,百姓们也会民不聊生。”时浅渡冲他们摆摆手,“我独自进去,你们还在外面驻守着呢,沈大人肯定知道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必然拼了命也会为我报仇,他那人惜自己的命,肯定不会伤我。”
“就算不会伤您,也定是有想方设法地侮辱囚禁了您”
军营中都是过命的兄弟,全都对时浅渡十分敬重。
时浅渡心中暗暗笑道,谁“侮辱”了谁还不一定呢。
她拍拍赵梓天的肩膀“放心吧,我心中有谱,已经有对策了。”
“这”
听时浅渡这么说,众人才稍稍放心了些。
时浅渡独自骑马进了城。
有专人上前接她进宫,颇为威风。
无数百姓在街边翘首相盼,就为了看一眼威风凛凛的时将军。
人们密密麻麻地挤在街边,冲时浅渡欢呼赞颂。
直到入了宫,声音才渐渐从耳畔消失。
“时将军到”
殿外的太监扬声通报。
文武百官纷纷向殿外看去。
小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也跟着张望。
而沈青则立在一侧,神情十分淡漠,看起来对时浅渡没有丝毫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