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们看到祂拥有保护人类的力量。
而且是在祂不以真身现世的情况下。
神明有些迷茫了。
祂一动不动地站在庭院中,好似一尊雕塑。
心中思绪万千,不忍心做出决断。
过了好长一会儿,祂转身回到神庙殿中。
目光扫过闭目养神的时浅渡。
祂知道祂的子民没有睡着,可能还听见了外面的一切对话。
“如果,一部分人的死,会换取更多人活下来,你会怎么选”
时浅渡双臂抱着长刀,刀柄搭在肩膀上。
她掀起眼皮,唇角翘了翘“我们没准想到一起去了。”
“”
神明站在一旁,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流露出不忍。
垂在身侧的手指缓缓攥紧。
身为神明,祂横跨千年时光,一次都没有兴起过这样的念头。
除去人类本身无可避免、不可逆的生老病死,祂总是尽力保全所有子民。
祂那么平等地帮助、保护每一个人。
在说出“一部分人的死”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抑制不住地刺痛。
“你在内疚”
时浅渡手握长刀蹿了起来。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男人,一步步逼近了祂。
而神明坦然地与她对视,不躲闪,不避让。
也不言不语。
就那样沉静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眸里染着淡淡的凄清。
时浅渡的手指点在祂的肩膀上,稍微用上些力气。
当然,她的“一些”力气,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大劲儿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首先,你要知道,不是你抛弃了他们,而是他们得到了想要的富足生活之后,就抛弃了你”
这语气称不上尊敬,说出的话也过于的直白了。
“你,才是被抛弃掉的那个”
“”
神明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一点儿,哪怕只是一瞬,也被她察觉了。
祂的薄唇抿住,跨越千古的平静淡金色眼中多了一丝没落。
神色淡然,又那么叫人心疼。
祂当然早就意识到了。
只是从没有人直说出来而已。
祂张开嘴唇,想说“祂知道”,但被人抢了话。
时浅渡叹了一声,声音柔和了些“所以,你不离不弃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发誓,她是很想把眼前这男人给骂一顿骂醒的。
但,看到祂的神情,可怎么叫人骂的出口啊。
“再者”
她的声音又一次硬气起来。
“如果你就此消亡了,大河决堤改道,沿河至少十几个郡县都会受到影响,包括脚下的县城;但如果你被人信仰,重新获得力量,那么除去这个县城,其他所有人都会获救。”
“也就是说,不论你怎么做,脚下这个县城的人都必定受灾,你不是用他们的性命去换取了其他人的,而是凭空救下了其他所有人。”
她是真的为神明的付出感到不值。
究竟是为什么,就算自己受伤、消逝都还要保护人类啊
人类可是想让祂去死啊。
还好有她在。
只要她在,肯定不会让河神把这个男人逮走的。
时浅渡耸耸肩膀,故意用上了尊称“我的神明大人,你如果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好话,带着讽刺。
可神明的眼眸柔软了些许,又很快恢复如常。
祂知道眼前的女子没有恶意。
从她出现开始,从来就没有恶意。
“谢谢你的安慰。”
神明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祂想,祂大概只是需要有人认同祂的选择罢了。
原来
即便身为神明,某些时候也需要认同啊。
以前从没跟子民说过话,现在才发现,与子民交流竟然会这么让人心生满足。
“”
她都已经这么不客气了,为什么这男人一丁点儿也不知道不悦
反而还有些开心似的,还跟她说谢谢。
这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太让人不爽了。
时浅渡被祂磨得没脾气了。
有脾气也发不出来。
她沉默半晌,打了个呵欠,决定在自己被气炸之前先好好地睡一觉。
于是,她指了指墙边的地面。
“为了你的子民,你可以坐在这儿吗”
神明不解,没有说话。
但祂愿意为子民做任何事,便坐了下来。
时浅渡跟着坐下,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那股幼稚劲儿上来,用很不客气的语调开了口,语气故意凶巴巴的。
反正祂处处为了子民,那指使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