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亲人进京的时候, 今科会试放榜了。
怎么说呢,莫磐考中了,第二百一十三名, 中下的名次, 江南考生的最后一名。
完全可以想像,若是没有此次江南之变,莫磐很可能落榜。因为,本次江南考生如期到京的只有三十来位,苏省考生参考的只有八位, 按照各省贡生录取分配名额, 除了中场不得不离开考场的那位,这三十多位考生,几乎全部考中了。
这三十多位考生,无疑是幸运的。
都说幸运也是一种实力。莫磐虽然为没能按时参加科考的考生们惋惜,但是,他心里其实是很有些庆幸的。
跟莫磐交好的人中,王阮、王随兄弟, 张万重、张万川兄弟,都考中了,名次,自然都是比他高的。
各家有各家的欢喜,高兴过后,王随来邀莫磐去锦元阁参加文会,也是相互庆祝的意思。
莫磐自是应邀参加,顺便带上莫松和刘传业,去开开眼界。
文会在晚上,白日里, 莫磐带着兄妹三人去陈家拜访。
今日休沐,陈世兴正好在家。
甫一见面,莫磐就拱手祝贺道“恭喜陈少卿,贺喜陈少卿,成为本朝最年轻的阁臣,小子这厢有礼了”
说罢就深深拜了下去。
陈夫人和陈莹兄妹三个都笑了起来。
陈世兴哭笑不得的扶他起来,笑骂道“越发没大没小了,我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呢,你倒打趣我起来了。”
莫磐耸耸肩,无所谓道“时也命也,我此科能中,也是沾了时运的光呢。正所谓天予不受,必受其乱,陈大人还是看开些,老老实实的未陛下卖命吧。”
陈世兴笑道“何其难也罢了,今日不说这个,想必,这位就是苏兄的高徒了。”
莫磐把刘传业介绍给陈家众人,刘传业忙上前与陈家人见礼,称陈世兴为陈先生,称陈夫人为夫人,又与陈家兄妹续了年齿,他比陈莹大了几个月,便以兄自居,比陈家长子陈辉小一两岁,便以弟自居,陈家次子陈旭,年方十岁,是众人里年纪最小的。
相互厮见过后,陈世兴带着男孩子们去书房谈话,莫鱼跟着陈夫人和陈莹去了内院。
甫一坐定,陈夫人就将莫鱼搂在怀里,又怜又叹“可怜的孩子,苦了你了。”
莫鱼再也忍不住,扑在陈夫人的怀里大哭起来。
自从来京之后,除了在莫磐怀里哭过一回之后,莫鱼再也没哭过,只是按照礼制,在给她安排的院子里自己为父母守制。
可是,苏家夫妇尸骨尚未收敛,葬礼也还没个头绪,连个牌位都没有,纵使有莫磐从中周旋,朝廷对苏庭焕的死到现在都还没个定位,莫鱼才十来岁的年纪,还是个女孩,除了跟着莫磐生活,居然没有任何事情可做。
她边哭边道“大哥已经派人去为爹爹妈妈收敛了,他们的后事我也不担心,只朝廷没个说法,连灵牌上怎样镌刻都不知道,我想为爹爹妈妈守孝,但没有发丧,连孝衣都不能穿。婶子,我好想母亲。”
陈夫人也眼眶湿润道“这个你无须担心。你爹妈乃是忠义之士,有你大哥和你陈叔叔说项,朝廷必会有说法的,不过是现在顾不上罢了。你要紧的是保重自个儿,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骨血,你好了,他们泉下才能安心呢。”
莫鱼哽咽道“我知道的,婶子放心吧。”
陈莹也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害怕,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是我的亲妹妹,有什么事不好跟莫家哥哥说的,就来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莫鱼噗嗤笑了起来,说道“姐姐这话说得硬气,真有当家小姐的气派。”
陈夫人和陈莹都笑了起来,陈夫人笑道“你不知道,现下咱家的家务,倒是有一多半都是她帮我管着的,说话可不就是硬气了”
娘儿三个哭一场笑一场,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书房那边,左不过是说些诗书,谈些趣闻陈世兴找出壶跟箭,让小子们去投壶玩,莫磐留了下来。
莫松他们也知道陈世兴跟莫磐有话要说,就一溜烟的自去玩乐。
陈世兴看着结伴走远的小子们,叹道“时不我待,青春易逝啊。”
莫磐坐在棋盘边,一边邀陈世兴下棋,一边笑道“您这话说的,要让朝中阁老们汗颜了。”
陈世兴坐下随意放了一子,叹道“嘴上无毛,办事不劳。四十来岁的少卿,看着风光,殊不知人家一个多跟前辈学习就能压死你呢”
莫磐随意道“说这话的人定是手伸的长了,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有什么好顾虑的”
陈世兴捏着棋子的手一顿,看着莫磐似笑非笑道“哟,性子变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手伸太长,干脆剁了吧。”
莫磐“您对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世兴哼笑道“这人啊,都是旁观者清,你什么性子,老陈我难道没领教过”
直来直往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下辣手,前有顾问之,现在,听说又废了一个乐善郡王世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