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华洲还是有些热的,但琼华山顶的风很大。
景区一如既往的热闹,但有处被列为禁区的地方是没有一个游客的,很是安静。
江洋和方文洲一起去了安嵊森墓前。
有个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西装革履的男人早早捧着几束花在那里守着。
那人江洋不认识,方文洲做了简单介绍,说是邓朝中的秘书,姓耿。
“首长原本今天要亲自过来的,但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参加,临时去了京都了。”
耿秘书看到江洋后直言不讳,并递过来洁白的花束。
江洋微微点头,接过花来“替我谢谢邓先生。”
秘书打量着江洋,点头“一定。”
随后便退步一旁,跟徐志高并排站在了一起。
江洋没有多言,转身看向墓碑。
先是把鲜花放在墓碑前,随后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头。
从口袋里摸出一瓶100的小瓶白酒,一包熊猫牌香烟。
酒洒在了地面上,香烟点燃两支。
一支放在墓碑前,一支自己默默的抽着。
“你现在今非昔比,也是在一方手握重权的人了。”
方文洲站在江洋身后,开口道“想必老爷子在那边也有了些安慰。”
江洋抽着烟道“他活着的时候,又什么时候争过这些”
“权这个字,他就从未追求过。”
“可笑的是,一个对这些东西从来都提不起兴趣的人,却死在了这个罪名上。”
方文洲沉默。
江洋道“老爷子死后,我的心中有了三个阶段,起了三次变化。”
方文洲负手而立,静静的听。
风起,江洋的衣摆沙沙作响。
耿秘书和徐志高对视一眼,转身去了十米外,互相发了一支烟,保证两个人处于一个听不到的环境下。
墓碑前只剩江洋和方文洲两人。
“期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杀了老爷子。”
江洋道。
方文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爷子年事已高,又有突发性疾病在身,他是”
江洋目光寒冷,回头撇了方文洲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让方文洲心中一惊,没有再继续下去。
数秒钟后。
方文洲微微叹息,干脆不再多言。
江洋回过头去,继续喃喃“起初,我认为是秦家父子害死了他。”
“后来,我认为是史密斯汀。”
“再后来,我认为是整个华洲所谓人民群众。”
方文洲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的墓碑坑,那上面赫然写着秦洪生和史密斯汀的名字。
“最后我意识到,都不是。”
江洋从旁边拿出纸钱,用打火机点燃烧的很旺。
“真正杀死他的,是因为他自己说错了一句话。”
江洋看着火光“他在华洲屹立多年,做了多少善事,邓朝中心知肚明。”
“琼华山,图书馆,包括向阳大道和旧城区的整体改造,老爷子为华洲付出了多少,在这里的历代官员也都是心知肚明。”
“当初上面要查,并不是因为老爷子真的脏。”
江洋回头“而是因为秦家父子的那段录音。”
“再立山头多么可笑的四个字,但是偏偏是因为如此可笑的四个字,让老爷子如同困兽一样,不得不接受调查。”
“怀疑。”
江洋目光愈发的冰冷“疑的不是老爷子真的做了坏事,而是疑的他是否真的想争那所谓的权。”
方文洲越听越是心惊。
江洋看着他“我说的对吗”
方文洲立刻打断“对又怎样,错又怎样。”
“这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事情吗”
“上面要查,这是你我可以阻止的了的事情吗”
方文洲说到此处,无奈蹲下身子,看着江洋“江洋,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已经过去了。”
江洋回头继续烧火。
方文洲道“人已经死了,入土为安。有些时候,他离开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这世道有很多种法则,但无一例外,我们都只能在各自的法则中尽量让自己做些遵循内心的事情。”
方文洲摇头“有些事情,你看的透了,反而不如那些看不到的人。”
“看看那些刚刚步入小康的人们,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方文洲起身,看向整个华洲城。
琼华山顶很高,此时的华洲看起来很是壮观,一副大都市的景象。
“年轻人们日初而作,日落而归。”
“他们开上了小轿车,住上了洋房。可以买喜欢喝的酒,吃喜欢吃的肉,看喜欢看的电影,听喜欢听的歌。”
“同样的每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