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济半岛,东岸。
久堂营地。
盛怒之夏,中军大帐闷热无比。
里面所有人早已满头大汗,却都默默忍着。
大帐正面的墙上挂着幅大比例的半岛地图。
上面贴满了颜色不一的图标,显示着此时敌我双方队伍的位置和进攻方向。
久堂直人站在旁边,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一名小亲卫扫了眼桌上摆放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提醒,“您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先坐下来填填肚子”
“是啊,”军师们纷纷点头,“将军先吃点东西吧。”
“再急也不急这一时。”
然而久堂直人恍若久闻,依然死死地盯着地图上的各种图案。
好半晌过去,他才幽幽挤出一句话。
“你们都来说说,这宁王现在到底在哪”
“这”军师和所剩不多的将军们你看我我看你,个个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站出来。
地图上,他们的队伍已经被分了好几块。
东一块西一块,凌凌散散的,乍一看像是占据了大半个东岸平原所有的战略要地。
按理来说这么密集的排兵布阵,即便没有队伍和宁王的护卫队迎头撞上也应该知道对方的大抵位置。
但双方打了这么久,除了最初那几天外,后来便再也没有宁王的消息传回来。
“将军,”好半晌过去,才有军师弱弱出声,“咱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始终没见宁王的身影。有没有可能他已经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了东岸平原甚至回了云垂”
此言一出,包括久堂直人在内,整个中军大帐一片死寂。
帐里的气氛开始愈发压抑。
久堂直人的心更是猛地一沉。
抓住宁王,逼他签下城下之盟。
这计划看似儿戏幼稚,但久堂直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各路战场,仗是越打越差;己方的兵力也越来越少,甚至还出现了像春田一样的叛逃和倒戈。
他这才不得不另辟蹊径。
但宁王如果真的已经离开了东岸甚至百济,那之前盘算的一切将会变成空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着想着,久堂直人的目光落在源宁山的东西驿路上。
山口的大战已经白热化。
巫思远这回铁了心,几乎将他能调动的兵力全都压了上来。
尽管守军奋勇杀敌视死如归,然而依旧节节败退。
主将更是疯了般请求支援。
刚开始,久堂直人还能往山口方向派出一些队伍。
但星落军团的骑兵是吃素的吗
人少的话,他们总是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然后将整支队伍杀个干净。
人多的话,他们也不正面出击,只是四面骚扰。
长长的队伍还没走到源宁山口,就已经损失一小半,剩下的也大多士气全无,根本打不了仗。
此时久堂直人手里除了必要的守军和一些种地的百姓,哪还有什么像样的支援
不过,说起建制兵力,倒还是有可以调动的。
久堂直人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距离佳木河不远的塔子沟上。
那里有松下阳带领的三万人马。
他们原本是用来堵住宁王的退路以及星落军团的后勤粮路的。
结果松下阳堵了个寂寞。
宁王只闻其声却不见踪迹。
星落军团的战马依然来去如风,奔腾力十足;小兵们打起仗来也个个杀气冲天,所向披靡。
哪有半点缺粮的迹象
上万人马的吃嚼,可不是个小数目,星落到底从哪将粮食运过来的
还没待久堂直人理清思路。
报
外面响起刺耳激烈的步子。
没多会,一个满身污泥的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窜了进来。
“将军,源宁山口不敌。百济大军已经杀出重围,至少三万人涌进了东岸平源。我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大帐里所有人混身一紧,不由朝主将望去。
虽然对战局早有预料,然而久堂直人还是脸色铁青。
他接过战报飞快扫了几眼,随后扭头望向挂在地图边的日历。
等看清日期后,久堂直人愈发愤怒。
“一群混帐,到底干什么吃的,才守了这么点时间”
“铃木大佐人呢”
“回将军,铃木将军在混乱中受了伤,但无大碍。”
“将军说了,虽然情况危急,但他谨记自己的使命,如今一边在护卫营的保护下向东转移,一边收拢被打散的兵力,准备在适当的位置重新建立新的防线,以保我庄稼农田无忧”
咳咳。
军师们脸色齐齐一僵,不由轻咳了两声。
传令兵说得好听,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