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散去,各归各岗,各找各妈。
往西的驿路上,得得地跑着几匹健马。
“将军,”小亲卫扭过头,忧心忡忡地望向中央的林瀚墨,“大将军会认真考虑咱们的建议吗”
“这”林瀚墨迟疑。
几人自小一起在侯府长大,明为主仆却形同兄弟,他也不避讳。
“不清楚,不过希望他们多少听进去些吧。”
否则一旦定海码头被倭寇击穿,好好的华阳郡甚至周边几个郡县都将生灵涂炭。
而他们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
唉。
另一亲卫叹了口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军帐。
“将军,军团所有兵马几乎都驻扎于此,兵强马壮人数众多。要是他们都顶不住石川泷,咱们只有三千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确实如此。”林瀚墨苦笑,坦然地点了点头。
如果倭寇杀进了华阳郡,他这点人马肯定不能力挽狂澜。
只是林瀚墨的意图也不在此。
说完,他抬头往西望去。
自古以来华阳郡就是云垂富庶之地,郡里良田千顷水系纵横。
就算修有四通八达宽广平坦的驿路和道路,但倭寇几乎没马,想大规模行军仍然是个问题。
而华阳郡南有陆伏海的东海壁垒,北有莫沧海的北方备守兵甚至王明的征北军。
这些军队都有骑兵,一旦发现华阳郡濒临失守,他们就能快速支援。
林瀚墨要做的就是在往西的主干道努力撑上一会,静等东西两侧的驰援。
“原来如此”有亲卫恍然大悟。
啪。
他重重地一拍大腿。
“吕左书院距离定海码头足足六十里,虽然不算远但也绝对不近。属下原以为将军选它作练兵驻地是想距中央军团远远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属下才明白将军的意思,原来用意在这里。”
华阳郡南北都有重兵把守,上了岸的倭寇如果无法北上或南下,最大可能性就是杀向西边。
而吕左书院就坐落在通往华阳郡郡府华阳城的驿路上。
云垂人讲究风水,比如居有山面朝水,文人士大夫更是深谙此道。
作为读书育人的书院,吕左书院便是建立在一个交通便利同时依山傍水的地方。
从定海码头到吕左书院,短短六十里的驿道上足足跨着四条河流。
这些河都不大。
既没有星澜大运河的雄伟壮观,也无法与涞谷郡的涞河或者萤川郡涛涛不绝的望川河相比拟。
但现在是夏季,历来是云垂中东部降雨频繁的时节。
因此各小河溪流的水位都上涨了不少,自然而然地形成一道道天然的防线。
林瀚墨的三千人不多,训练有素的情况下想卡住倭寇一时的进攻还是不难做到。
特别是吕左书院,背后是山面前是河,几乎就是道天然的关卡。
只要囤够物质,将士拼死杀敌的情况下,绝对是可以挡住不少敌人的。
“将军英明。”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
“英明个头”林瀚墨苦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最好咱们这关用不上。否则倭寇一旦杀过吕左书院,就得退守华阳城了。”
而身为上等郡的郡府,华阳城可不是砥石城那种贫乏的边疆城市。
它没有太高的城墙,无法长守;偏偏里面应有尽有,甚至可以说富庶天下。
要是不幸被倭寇夺下,那就麻烦了。
中央军团。
会议已散,然而冯浩瀚依然静静地坐着没有离开。
半晌后,几匹快马离开定海码头,四面八方飞奔而去。
左翼高地,也就是抛石机阵地。
小凉亭。
房元武面前摆了新鲜的瓜果。
他边啃着瓜果边惬意地吹着凉爽的海风,十分悠闲。
“将军,”旁边的小亲卫凑了上来,“大将军刚刚派了几个人离开,好像是准备去查证林将军之前说的情况。”
“那就去查呗。”房元武无所谓地淡淡哼了一声。
无论林瀚墨说的是真还是假,但有句话他说得没错。
那就是“打好眼前这场仗是关键。”
只有手里有了战绩,无论龙椅上坐着哪位皇子,都不会轻易翻脸不认人。
至于日后
中央军团里从上到下,几乎都是星纪城的豪门子弟。
虽说陈氏皇族拥有整个云垂,但无论是谁坐在龙椅上,想要顺利统治帝国还得靠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只要这些人回去后在家里闹上一闹,中央军团迟早会平安无事。
无所谓了。
想着想着,房元武扭头朝东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