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老秀才跟那于老儿,美滋滋喝着酒,哥俩好呢。
老秀才赶忙摆手,招呼仙槎老哥一起喝点。顾清崧看了眼一言不发的于老神仙,摆摆手,“我境界低,也没有老秀才的圣贤身份,这种加一起得有二十八境的酒局,高攀不起,跳起来,都够不着于十四的酒
桌面儿。”
顾清崧拨转船头,撂下一句,“我撑我的破烂船,你们喝你们的身份酒。”
白得一个“于十四”绰号的老真人,吃瘪不已,贫道他娘的是不敢说话啊。
等到那绷着一张臭脸的舟子撑船远了,于玄感叹不已,陆掌教不敢收此人为嫡传,真不是没理由的。
老秀才轻声笑道“不这样,顾清崧会担心他师父更要忘记一个本就不记名的弟子了。”
于玄点点头,深以为然。
于玄以心声问道“陈道友的那门飞升法,贫道猜出个大概了。”
老秀才犹豫了一下,说道“在这件事上,先前在杨老头的药铺后院,道祖说了几句话,至关重要。”
于玄这才松了口气。
老秀才笑呵呵道“道祖所言,不属于什么启发,只能算是一个对先前既有思路的精炼总结。道与路,两相契。”
于玄便又倒抽一口气。
跳鱼山花影峰上,八个少年少女,对于那几个传道授业的不同师傅,评价也不同。
那位据说是落魄山供奉的甘棠,甘老夫子授业认真,从不外谈别处学问。将大道理说得深入浅出,极有传道功力。
道士梁朝冠上课授业,满口软糯乡音,言语精炼,不用翻看任何书籍,滔滔不绝,引人入胜。白凤语气无抑扬高低,引人入睡。
鲁壁鱼授课无风趣,比八个听课的人还紧张,一开口发言便额头汗水。
但是在课外,八人跟他请教学问,便浑然一变,渊博雅致,道理精到,落拓不羁,偶尔拉杂戏虐几句,风采迥异于课堂。
至于那个自称道号白景的谢狗,她还自封了几个类似大师傅、总教头的名号,她教的东西,八人都听不太懂,学不太会。拜剑台这边,分赃吃过瓜,今天好像比较犯困的谢狗,突然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发号施令道“甘一般,之前听山主说了一嘴,你能够跻身剑气长城巅峰剑仙
之列的缘起,貌似很不一般。关于此事,山主没多讲,帮你卖了个关子,说什么一坛老酒越陈越香啥的,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给说道说道。”
总是称呼老聋儿为一般供奉,显得自己官瘾太大,谢狗就学那喜欢给人取绰号的白玄,就送了老聋儿这么个说法。
老聋儿心中腹诽不已,陈山主也太大嘴巴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上,却是笑开了花,“也没啥值得说道的,就是年轻那会儿脾气冲,在两军对垒之际,在大帐内三杯酒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再加上被一
旁官巷老儿憋着坏,激了几句有的没的,我就单独仗剑上了城头,点名陈老大剑仙,单挑一场。老大剑仙答应了。”
白玄震惊道“就没被老大剑仙一剑砍死”
陈灵均更震惊道“好问题”
寻常人哪里问得出这种角度刁钻的问题。
白玄自顾自哦了一声,“也对,砍死了,老聋儿就没办法在这边装大爷了。”
白玄毕竟是白玄,伸出手掌挡在嘴边,转头小声问道“谢次席,老聋儿是不是一头阴魂不散的鬼物”
谢狗摇摇头,“大活人。”
白玄本想反驳次席供奉,老聋儿算什么人,只是一想到谢狗也是蛮荒妖族出身,算了算了,免得误伤。米裕冷笑道“境界不够胆识凑,上杆子伸长脖子,往老大剑仙的剑锋上抹还是请老大剑仙单手持剑朝前,却不必递剑,你自己就大步向前,往剑尖上边冲,自
己把自己捅个透心凉”
对于米大剑仙的风凉话,老聋儿置若罔闻,只是下意识挺直腰杆,双拳虚握,放在膝盖上,脸上流露出一抹缅怀神色。
就像喝了一坛陈年美酒,酒劲实在太大,隔了一夜,饮酒者砸吧砸吧嘴,好像还有余味。
老聋儿终于舍得将这坛老酒揭了泥封,与人共饮。
这次叙旧,对那位老大剑仙直呼其名。
“很多年没有与人问剑、更多年没有被人问剑的陈清都,一抬手,要来了一把制式长剑,说是让我尽管施展毕生最得意剑术。”
“攻守五十余手,期间陈清都递了两剑。当然是有意让着我了。”
“不管如何,在剑气长城万年历史上,终究是独一份的事迹。”
饶是白玄与米大剑仙这样,素来不把老聋儿当回事的本土剑修,听闻此事,也觉得老聋儿不孬。
谢狗大概是唯一一个听得兴致缺缺的,只是甘棠在花影峰那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就没说什么。
在白景、小陌都在人间仗剑远游的远古岁月里,当时的陈清都,其实没有那么强。
不是说陈清都那会儿剑术不厉害,而是没有办法与人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