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头,自然是不可以常理揣度了。难道是陈平安来到此地了荆蒿低声笑道“长屿洞天遗址,大小洞天环环相扣,就如人身窍穴,虽不完整,碎了小半,仍然是一处妥善经营处置得当、就有机会多出个新飞升的风水宝地,但是于我和青宫山而言,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有,当然是最好,你跟高耕,以后谁率先跻身仙人,证道飞升一事,就有了着落。没有的话,那就是你们俩的机缘不够,为师也不至于如何撕心裂肺。倒是那个从头到尾看似神色平静的蜀洞主,痛心疾首啊,都快要将后牙槽咬碎了吧。长屿洞天是那双道侣苦等多年、志在必得之物,能否一双道侣两飞升,毕竟在此一举,毕其功于一役的长远谋划,结果蹦出个女鬼,她还自称是白帝城阍者,哈哈,蜀南鸢快要咬碎牙齿,为师快要笑
掉大牙了,痛快痛快。”
最早,那座长屿洞天明里暗里的争夺,在自家地盘的流霞洲,与郑旦一个鬼物剑仙争此机缘,荆蒿半点不怵她。
真正需要荆蒿处心积虑大打算盘的,反而是天隅洞天那个锋芒正盛的蜀南鸢,一位藏藏掖掖积攒外功的新飞升。
一洲版图内,互为邻居,飞升见飞升,少有对路的。
聂翠娥也不喜欢那座天隅洞天,尤其是蜀南鸢的那位道侣。
“为师去会一会年轻有为的高宗主。”
荆蒿思量片刻,便有此决定,隐匿身形,让身边的那位亲传弟子留在原地,老飞升独自悄然进入全椒山的地底溶洞。
毕竟不是在落魄山中,尤其是没有酒桌上,更没有那个青衣小童的劝酒,荆蒿的气势,判若两人。
先前这位身为一洲山上领袖的老飞升,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得像个初出茅庐的下五境练气士。
如今在这扶摇洲,可谓如入无人之境,一步缩地,径直来到了那条地下河畔的私宅,挑了挑视线,望向那座三面悬竹帘的水榭。
荆蒿双手负后,眯眼笑道“道友,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你,是诚心给我添堵呢,还是觉得得手了一座长屿洞天,过意不去,要登门赔罪”
高逸透过竹帘,瞧见外边的老修士,心一紧。大概这就叫做贼心虚。
有郑旦护道,从两位飞升境手上,将那座洞天遗址横刀夺爱,高逸不觉得有半点烫手。如今郑旦跟他算是彻底撇清关系了,甚至连那去白帝城门口磕头都没用的伤人话都说出口了,高逸便觉得自己像个不善饮酒的穷光蛋,骤然间灌了一大口烈酒,
吐出来,不舍得,咽下去,担心烫喉咙,烧肚子。
郑旦皱眉道“觉得碍眼就离远点。”
荆蒿冷笑道“这地儿,是我徒孙辈的私宅,道友做事情不地道,说话倒是很风趣啊。”
高逸尴尬至极,小心翼翼看了眼郑旦,还有那位神色自若、只管照旧煮酒的浣纱婢女。
郑旦淡然道“是陈山主和涞源书院请我在此休歇一段时日。”
荆蒿皱眉问道“哪个陈山主”
郑旦反问道“荆道友这么不问哪个涞源书院”
高逸愈发紧张起来,如此话不投机,针尖对麦芒,就数自己最里外不是人啊。荆蒿缩手在袖,默默掐诀片刻,脸色蓦然一变,爽朗笑道“原来是朋友的朋友,巧上加巧了不是。好说好说,这地儿,不值几个钱,别嫌寒酸就是,就算送给郑
道友和高宗主的落脚地了”
你是白帝城的阍者。我那青宫山的真正靠山,还是郑居中的师父呢。跑得了一个剑仙郑旦,高逸这个羽翼未丰的年轻宗主,他那宗门可不长脚,走不出流霞洲,年轻气盛,做事毫无章法,全凭个人喜恶,一看就是个不晓事的货色
。运气此物,金贵是金贵,却是那穷酸门户逢年过节的一顿饺子,当不了一日三餐的饭吃。
我还真不信郑居中会袒护一个无亲无故的高宗主,郑居中看得上鬼仙郑旦,不奇怪,瞧得上高剑仙,我荆蒿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他当然很忌惮那个姓陈的年轻隐官。
但是说句良心话,落魄山中,荆蒿更怕那个能够与青宫山真正主人“陈仙君”称兄道弟的青衣小童。
落魄山那几顿酒喝的,着实心累。
不知为何,陈灵均在桌上,总是一有机会就敬自己的酒,顺带着“帮”那“陈浊流”说几句好话。
而那位斩龙人便笑呵呵看着荆蒿的表现,荆蒿当真是喝与不喝都是错,敬酒罚酒,都搞不清楚啊。
在那深不可测的落魄山,什么飞升境不飞升境的,真不顶事。
郑旦与那蜀南鸢,甚至连同青宫山上下两宗在内,都觉得他这趟外出远游,是为了“招兵买马”,联络一些别洲的外乡老友。
哑巴吃黄连,道理没处说去。
就在荆蒿还在琢磨那郑旦的一个“请”字,是不是她大摆龙门阵的时候,身后响起一个熟悉至极的温醇嗓音,“荆道友,才几天没见,我们就又重逢了。”
荆蒿赶忙转身行礼,笑道“见过陈山主,宁剑仙,曹宗主。”
本来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