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别座天下走走看看。”
陆台呸了一声,“我这个人行走江湖,处处与人为善,事事诚字当头。”
他又不是那陆掌教,路边走过一条狗都能陪它唠两句。陆掌教拉的屎,狗都不叼。
张风海将酒壶别在腰间,站起身,回头望向那些或多或少都有些期待神色的宗门成员,只是不等他这位宗主发话,那位副宗主就双手叉腰,哈哈笑道“咱们六个高手,加上一条陆沉,天地人间何处去不得”
陆台瞥了眼趴着的“陆沉”,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张开嘴,汪汪。
吕碧霞好奇问道“先前殷州那边气象不小,难道是那鬼物徐隽”
这位女子散修,是飞升境巅峰,她也是青冥天下候补之一。
陆台点头道“吃软饭的本事,天下第一。不服气不行。”
袁滢笑道“隐官大人到底是输了徐隽一筹。”
十四境张风海,青冥天下武道第二人的辛苦,吕碧霞,陆台,数座天下年轻候补十人之一的袁滢,师行辕。
他们六个,打算出门散心,走一趟蛮荒天下。当然就只是游山玩水而已,可如果谁敢拦着他们游山玩水,就让谁成为山水。
可能还要再加上一条名叫“陆沉”的狗。
他们跨越天下远游的第一个落脚处,估计就是那座断为两截、已经遗址的剑气长城。
蛮荒天下,大岳“青山”之巅。
一个扎羊角辫的黑袍女孩,死死盯住那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女,问了个很不礼貌的问题,“你就是这座天下的那个杂种”
那少女眼神呆滞,羊角辫女孩便绕着少女走了一圈,再次走到少女身后,一脚踹中膝盖窝,少女双膝跪地,依旧面无表情。
羊角辫女孩点点头,这下比较满意双方的身高了。她来到少女身侧,可怜兮兮的,原来少女这一侧脸颊,好像受了黥刑,被锥刻出一个远古金文的“焚”字。
能够在“少女”脸上刻下这个字的,除了周密,还能是谁。
而能够这么肆意侮辱“少女”的人物,当然也只有叛出剑气长城的旧隐官,萧愻。
萧愻伸手扯住少女的脸颊,轻轻拧转起来,问道“焚膏继晷的意思”
木讷少女点点头。
当时白泽找到她,准确说来是她主动被白泽找到,她说给自己取了个名字,晷刻。
她诞生于蛮荒天地初生之际,与青冥天下的闰月峰武夫辛苦,浩然天下那位曾与至圣先师分庭抗礼,曾经姓刘名飨、字子骏、又字巨君。黄庭在五彩天下纯粹碰运气找到的那个徒弟冯元宵。
蛮荒晷刻,青冥辛苦,浩然刘飨,五彩冯元宵,他们都是同类。
蛮荒天下每一座仙府道场,人间城池,对她而言,皆如一刀刀刻在脸上的墨刑,这座天下越是灵气凝聚浓厚之地,越是她身上一个个充满脓水永不结疤的烂疮。当然这与她内心深处,无比排斥托月山大祖以及后来的文海周密有关,若是双方大道相契,心存灵犀,这些让她苦不堪言的存在,便是一件漂亮衣裳上边的锦绣图案了。她不认可托月山大祖的道,很大程度上,是怨怼对方攻不破剑气长城,取不回十万大山,就这么简单。而她对文海周密的不认可,更多来自于周密的那个外来身份,还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萧愻松开手指,转头望向跟随她一起来到此地的三位剑修。
萧愻显然是在用眼神询问一句,如何,我这学问,深不深,高不高,可怕不可怕
自顾自点点头,猜对这个谜语的萧愻心情不错,果然我厉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跟着萧愻来此游历的,是三位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旧避暑行宫隐官一脉的洛衫,竹庵。
还有一个在倒悬山看大门多年,吊儿郎当的大剑仙张禄,此刻喝着酒,依旧醉醺醺的。酒这东西,越喝越愁,不喝最愁。
山巅又走来两位常年形影不离的蛮荒大人物,斐然,周清高。
萧愻问道“那畜生呢”
周清高微笑着纠正道“初升。”
萧愻转过头,作竖起耳朵倾听状,故作震惊道“啥,你说那初升是畜生”
她随即满脸恍然,朝那文海周密的关门弟子,竖起两根大拇指,赞叹道“一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仙人境,敢如此侮辱一个老资历的十四境,周密认你当关门弟子,不是没有理由的。”
周清高笑道“吵不过前辈,不该搭话的,我认栽。”
萧愻指了指地面,“认栽就磕几个头,拿出点诚意来。”
周清高伸手拍了拍额头,“晚辈境界虽然低,但是这辈子只给师父磕头。”
萧愻眯起眼,伸手攥住一根羊角辫。
周清高双手缩袖中,暗捏两记道诀,方便随时跑路。
蛮荒天下就是这样,修道之士,不是境界高了就没有麻烦,反而是境界越高,只会麻烦越大,哪怕他是周密的关门弟子,在这蛮荒天下,依旧算不得拥有一张保命符,甚至某些时候,会成为一张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