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之后他们又会各自铺出崭新的条条道路。而这些道路就像此地的树木,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为何愿意跟我道破天机”
“因为你跟马府人氏不太一样,都是属于那种来了就别走了的人物。”
前有蛮荒萧形,后有马府厨娘的,眼前余时务算是第三个,各有大用。
余时务问道“就这么有把握困住我从头到尾将我拘押在此不怕真武山问责,也不怕文庙那边非议此事”
陈平安扯了扯嘴角,讥讽道“聪明人何必故意说傻话。我就不信你会认命。”
上一次遇到类似的人物,就是鬼蜮谷内,被小天君杨凝性斩三尸而出的黑衣书生。
余时务沉默下来,明显仍有疑问,但是没有问出口。
陈平安主动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某个暂时不宜言说其真名、身份的存在,先前在桐叶洲那边,于我有一拳的传道恩惠,所以我才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先还你半拳之恩。”
余时务问道“我能做什么”
陈平安给了一个更模糊的答案,“在这里,你们几个,就是未来的道路和江河,树荫和渡口。”
余时务试探性问道“与马氏夫妇登门报仇,只是你瞒天过海的手段”
陈平安缓缓转头,冷冷看了余时务一眼。
余时务噤若寒蝉,一位修行有成、道心几近圆满无瑕的上五境练气士,竟有如坠冰窟之感。
以马彻和鬼物书生管窥作为引子,作为“老天爷”的陈平安,开始正式介入这些幻境内的故事走向。
夜幕重重,老媪起身去开门,头戴白角冠的青衣婢女春温,冷冷看着那个敲响门扉的羁旅过客,大髯佩刀豪侠的模样。
她作为马月眉身边婢女当中,心性最为坚韧的一个人物,那位游侠开门见山道“自以为是的固执己见,是一把双刃剑。”
春温讥笑道“陈剑仙莫非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陈平安微笑道“还是读书太少,眼界太窄了。”
春温嗓音冷硬道“承认,必须承认。论学问,我不过是马府一介婢女,身份卑微,当然比不得一位才情超迈的圣人弟子,讲见识,更不敢与一位年轻隐官相提并论。”
刀光乍亮,女子脖颈一凉,一颗头颅高高抛起,冥冥中她耳畔只听得那人言语一番“既然积怨已久,总恨自己出身不好,自幼坚信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人生路上,必须先见贵人,才可发迹,那就再送给你些做梦都梦不来的见识和履历,再让你看看另外一个自己的命运。回头你自己再看,此理有无道理。”
那个被整座京城数十万“沈刻”围剿追杀的沈刻,已经陷入被蚂蚁啃大象的凶险境地,由于京城如纸被折叠而起,闪转腾挪空间有限,地理位置越来越逼仄,这让已经是金身境瓶颈的老宗师,简直就是杀人杀到吐,杀到后来,沈刻纯粹就是凭借身体本能在
以他所站位置作为圆心,四周尸体遍地,鲜血流淌,残肢断骸随处可见,杀得一条皇宫外的御河变成鲜红颜色,所幸由于那些疯了的“沈刻”都是些手无寸铁、不谙武技的凡俗,仍是硬生生被他杀出一条血路,杀人的同时还必须自救,因为沈刻必须找到一人,只因为那位陈剑仙临行之前,说是天无绝人之路,就给沈刻留下了一线生机,告诉他解题的谜底,只要在这京城,找出唯一一个不是“沈刻”的存在,只要杀了此人,他沈刻就可以脱离困境,重见天日,可如果沈刻在中途气力不支,被围殴致死,一切就要重头再来。沈刻正是靠着这个盼头和念想,才苦苦支撑着他到处流窜,在那京城的大街小巷,豪门陋巷,官府店铺,青楼暗窑,甚至连那茅坑蹲厕的人,沈刻都要见上一见对方的容貌,就怕擦肩而过,远那一线生机失之交臂,最终不知过去了多久,伤痕累累的老宗师,杀到了一处富贵堂皇的庭院内,祥云缭绕,洞石漏透,在一顶高高撑起随风飘拂的金色华盖下,有身穿宫内样的黄衣女子。
似有牝鸡司晨的嫌疑。
当沈刻看到那位女子的容貌,终于不再是自己的那张嘴脸,一时间悲喜交加,差点就要老泪纵横,找到了,总算找到正主了
至于那位女子的脸庞,依稀记得是马府婢女“春温”的模样,早年还指点过对方几手剑术来着,沈刻哪里还顾得上计较
这个
沈刻丢了手中那把刀刃起卷的残破佩刀,环顾四周,带着沙哑哭腔近乎咆哮喊道“陈剑仙,找着了,找着了”
那位年约三十的女帝厉色道“乱臣贼子,依仗武学,胆敢作乱犯上,还不束手就擒,引颈就戮”
沈刻愣了愣,差点就忍不住要重新持刀,一刀剁掉这个娘们。老人忍住全身剧痛,抬手抹掉脸上的血迹,先前一口气绷着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稍稍松懈几分,真是疼得肝胆打颤了,就在此时,从那精美华盖后边,走出一位身穿青色袍子的清癯老者,有一部好似戏台老生的雪白长须,直垂而下,如高崖挂瀑一般,飘飘有神仙之表。
沈刻惊喜万分,霎时间老泪纵横,踉跄前行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