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青云履。
她是最后一位跨过门槛的议事者,方才高君在屋外,掐自家一脉秘传剑诀,再打了个道门稽首,“见过宫湖君和诸位道友。”
见到这位在此方天地可谓一枝独秀的仙君,屋内几位,都难免想到当年那个竟能返老还童、御剑而行的俞真意。
自己先成为元婴境,再为湖山派栽培出一位金丹境。
俞真意的一派掌门当到这个份上,也算功德无量了。
高君对这五尊奉天承运的山君神灵,都不陌生,因为多年之前,相互间就都打过照面了。
秋气湖君,水神娘娘宫花同样身穿道袍,不过外罩一件传说中的兜率法衣,轻若鸿毛,据说真实重量不过半铢,稍稍外泻些许灵气,屋内便是宝光流转,熠熠生辉,故而根本无需灯烛、宝珠照亮。
屋内一位中年男子容貌的山君,气态儒雅,率先开口笑道“高掌门,时隔多年,又见面了。”
他习惯性攥着一块碧玉牌,雕刻有仙人乘槎献寿图,最早铭文是“再来花甲”。后来被荣升山君的男子,又补刻了几个字。
他就是如今的中岳之主,山名气魄极大,就叫江山,山外有一条大江横过。
化名郑凤洲。
先前在这座似孤悬云海作岛屿的中岳之巅,终于被御风至此的高君,发现了一处仙人古迹,找到了人间第一位山上的同道中人。
只是当时的湖山派掌门,尚未真正理解何为“神”“仙”之别。
双方见面,尽可能多聊了几句,当然高君与他,当时戒心都很重,都不敢言说太多的自家修行事。
一位头戴高冠、手捧拂尘的老者,眯眼笑道“看得出来,这才几年没见而已,高仙君道力又涨,可喜可贺。”
这些个只会窃取天机、疯狂汲取天地灵气的人间练气士,若能占据风水宝地,修行登高,真是事半功倍。
高君坐在一张属于自己位置的蒲团上边,“座位”就位于身为东道主的秋气湖君身边,显然是要比大五岳山君高出一筹的。
这是秋气湖对这位传说中陆地神仙的一种无言礼敬。
道高者德崇位高。
与高君开口道贺的,是如今的北岳山君,世人皆不知其名姓,只知自号“玉牒上人”。
高君曾在山下正值酷暑时节,山上却是积雪皑皑的北岳地界,遇到了这位倒骑白鹿、手捧拂尘的山中羽客,当时他自称是本地山神,哪怕他明知高君是一位“已经得道”的山上练气士,言语口气依旧很大,依旧将她视为下国人,白鹿羽客俨然以上界神人自居。
一位年轻文士的白袍青年,眼神痴迷,嗓音温柔道“高姑娘,山外都说一别三日如隔三秋,过去这么多年了,甚是想念。”
打探清楚了,这位湖山派当代掌门,至今尚无婚配,既然如此缘分,那么她的未来道侣,就没谁可以跟自己争抢了。
原来在群峰高耸、气势凛然的西岳地界,高君遇到了一位满身道气的年轻文士,似神若仙,自称宋怀抱,前身是南苑国境内一个籍籍无名的寒士。此君在自家山中赤黄两色云堆里,建造出一座富丽堂皇的仙阙,道场名为纷纭境界。一众“天曹”佐官胥吏,跻身仙班的宫女仙官,还有数不胜数的门房侍女,皆非活人,而是山鬼水仙,或是山野精怪炼形而成。
显而易见,西岳是人间第一个有意招兵买马的山头,宋怀抱早早就自家山岳地界的所有“非人者”,给一网打尽了。
若是只论山头势力的成员多寡,好像其实还是这座西岳山君府拔得头筹,一骑绝尘,已经将一众山水同僚远远抛在身后。
南岳山君,是一个神色木讷的“稚童”,名叫怀复。
最为装束古怪,头上簪花,身穿麻衣,脚穿草鞋,好个乱插蓬蒿箭满腰。
高君出去游历一番,如今道行精进不少,才看出这位南岳山君的大道根脚,是一位气象醇正的山泽神异出身。
其实高君内心深处,相对最为敬重的屋内客人,还是有意与其他山君拉开距离的一位,正是那尊始终闭目不言的东岳山神。
他也是唯一一位鬼物出身的大岳山君。
当年在那位于东海之滨的巨岳山脚处,尚未登山的高君,就曾亲眼目睹一条兴风作浪的深潭作祟毒龙,拖动着长达百丈的庞然身躯,蜿蜒登山,却被一位坐镇山岳的神灵,现出一尊巍峨法相,手持一方鸟篆印文的法印,将其打落回龙潭,口含天宪,降下一道法旨,罚它在深潭中潜灵修真三百载才能重见天日。
至于在这些雄山大岳之外,在那暂时无名的崇山峻岭与湖泽江河之间,高君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的神异古怪,天材地宝,古木仙卉,渐次生发,道气弥漫,聚散不定,机缘四起,山水气运开始流转,人间王朝京城有龙气盘桓,那些风水宝地,逐渐出现了适宜练气士开辟金玉道场、仙府洞天的雏形。
整个崭新人间,显得生机勃勃。
皆是俞祖师所谓“等到一场天降甘露的异象”,莲藕福地跻身上等福地之后的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