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对吧”
陈平安点点头。
陆沉说道“但是没有袁化境临时起意的下山,跟你开诚布公言语一番,没有他的提醒,你可能在那边抄经再多,都不会知道那桩典故,不清楚寺庙内藏有六祖当年舂米腰石的那方印蜕。”
陈平安点头道“当然。”
陆沉笑道“这就是佛缘。”
陈平安疑惑道“你想要说明什么”
陆沉说道“佛门罗汉,十六应真,常驻人间护持正法。”
陈平安笑道“陆道长就别兜圈子了。”
陆沉说道“竹枝派有两座山头,如今是裁玉山一脉得势,其实早先祖山是鸡足山,而鸡足山那边,历史上,曾经就有一位常驻世间的罗汉。至于佛法缘由,历史久远,无据可查,也没有当面询问的机会,贫道就只能作些合乎常理的揣度,比如佛家八部众,其中有龙众,而古蜀地界,蛟龙出没,数量之多冠绝数座天下,没有之一。”
“你那君倩师兄。还有那位造成斩龙一役的陈清流,郑先生的传道恩师,那位如今重返十四境的陈大仙君,他的修道之地,在流霞洲青宫山,证道之地却是在宝瓶洲,而他跻身十四境剑修的证道之路,类似佛门发愿。”
“崔东山心心念念却苦寻不得的蝉蜕洞天,里边那些剑仙遗蜕,还有诸多蛟龙骸骨,在因果上未曾落空。”
昔年龙泉郡境内的每座龙窑,都有个经验老道的老师傅负责把关,陈平安所在窑口,就是那个姚老头。
佛家说娑婆世界,人人置身火宅内。
“远古天庭辖下的一众海上、陆地龙王,职掌行云布雨,那么他们最主要的上司之一,便是两位雨师。”
“你家乡那边,还有一个名叫苏旱的窑工,他的侄女,也就是后来杨老头的拳法徒弟之一,苏店,小名胭脂。杨老头收徒,只教拳法,从来不传仙术道法。”
陈平安终于开口言语,点头道“懂了。”
在药铺杨老头看来,万年之后,作为纯粹武夫,才有机会蹚出一条真正的成神之路。
这是万年之前,只差一步半步就能走通的一条道路,可既然兵家初祖未能登顶,所以万年之后,还是一条崭新道路。
远古女子雨师,在骊珠洞天的转世,却名为苏旱,还是一个被骂成娘娘腔的男子。
造化弄人,不知不觉,雨师烧火。
家乡那边的龙窑窑口,都号称自家的千年窑火不断。而陈平安和刘羡阳所在窑口,最终因为一场苏旱看管失责而导致窑火灭了,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波折,风雨欲来,一时间天地晦暗,最终又被拨开云雾,一座骊珠洞天,小镇的所有年轻一辈,都有了各自的未来。
陈平安和陆沉缓步走回村塾那边,赵树下和宁吉还没睡,实属正常,能睡着才叫怪事。
老秀才还在屋内睡觉,陆沉准备告辞离去,酒也喝了,宵夜也吃了,再赖着不走,就有点碍眼了。
陆沉摘下腰间那只黑色布囊,递向宁吉,笑道“故人遗物,落在贫道手上没有半点用处,只有吃灰的份,暴殄天物。宁吉,你喜欢上山采药,就送给你了。将来遇到一些个危险境地,倘若身边没有帮手,无人护道,可以凭此自救,记得先前你我约定好的那个暗号吧,摇晃这只青囊,称呼一声就成。至于将来如何救人,求学路上,登山途中,不用着急,走一步看一步。”
少年还是单纯,没有着急接过那份临别赠礼,满脸疑惑道“陆掌教,什么暗号”
陆沉嬉皮笑脸,强行将那只青囊塞到宁吉手里,伸手拍了拍宁吉的肩膀,“就是那三个字的称呼,涉及咱俩的私谊,先前与你说过一遍的,好好回想一下。”
宁吉思量片刻,好像想起了那个称呼,小师父宁吉虽然对儒家门户规矩和山上修行事,一窍不通,但是直觉告诉少年,此事可能于礼不合,所以少年下意识转头望向陈平安。
陈平安虽然不明就里,不过信得过少年的心性,也信得过陆沉,微笑道“在陆道长这边,不用那么刻板,可以随意些。”
这也是宁吉自己的缘法。为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总不能觉得将学生弟子变成自己才算好,反而是大忌。
在这之前,陆沉还送了一对印章给宁吉,分别是“开卷有益”和“宁吉读过”。
连同那只青囊在内,分量最重的礼物,当然还是那个看似虚无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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缈的称呼,小师父。
这也是陆沉的一种破例揽事,等于并未将已经敬过拜师茶的宁吉全然交付陈平安,就是说,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以后宁吉的所作所为,不管好与坏,陆沉都是要分摊一部分因果的。
陆沉笑道“玉宣国京城永嘉县那边,不用担心,你爷爷是有个晚福的人。”
“宁吉,临别之前,贫道也要与你说几句场面话,求学之人,在志不在识,修道之士,在道不在术。”
“刚刚登山修行的练气士,初修内景篇,内者心也,景者象也。外象即人身小天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