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六章 文有第一武无第二(4 / 5)

陆沉冷不丁问道“曹溶,万年之前,你知道谁是人间最年轻的十四境修士吗”

曹溶摇头,毕竟关于此事,从无记载,也无任何流传开来的消息。

陆沉笑问道“那么万年之内呢”

曹溶神色古怪,“其实是文圣。”

陆沉点头道“是啊,就是这个老秀才,只因为谁见着了他,都喜欢称呼一声老秀才,所以让我们很容易都忘记了,他是一个能在百年之内从一境跻身十四境的读书人,准确说来,是四十岁开始修行,约莫百岁得道,甲子光阴而已。”

“只因为老秀才是合道地利,才显得不是那么惊世骇俗,但是没有几个知道内幕,如果不是文庙圣人的职责所在,老秀才是完全可以合道人和的。”

曹溶唏嘘不已,当年文圣离开功德林,游历宝瓶洲,曾经造访灵飞观,非要以字帖换酒,曹溶没答应,此刻想来颇为后悔了。

师徒双方脚下山河又移,在一处古朴凉亭内,一师二徒,三人都未能发现陆沉、曹溶的到来,陆沉嚼着一只干饼,蹲在棋局旁,那人两位弟子当中,有人心不在焉,望向亭外的天边鸿鹄。随后就来到了一座古传与海潮相通的古诗,钟声悠扬,似能入人心坎,陆沉将手中干饼捏碎丢在地上,小鸟往来觅食,并不怕人。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条洛水,中途在一处冷铺歇脚,落水此地河神,似乎憎恶所有姓司马的人,陆沉在一条漕船上,仰面而躺,神游天上,让曹溶大声宣称自己姓司马,果然惹来河神的兴风作浪,只是一条颠簸大船始终不曾翻沉,河神手段用尽,只得悻悻然而去,陆沉与弟子笑言,这就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最后陆沉带着曹溶来到了一座山巅小亭,亭额虚心,旁有石碑,碑文漫漶,依稀辨认镌有六字,“此地烟霞最多”,山远处是一座繁华城池,夜幕中,曹溶眼底红尘十万家,云雾溟濛中,城池宛如水晶帘下,美人晨起梳妆,若隐若现,恨不能以巨烛照之。

陆沉双手笼袖,笑道“问吧,你心中那个最大的疑惑。”

曹溶抬头望向天幕,点头道“三教祖师,尤其是弟子的祖师爷,为何不阻止那个人。”

陆沉笑道“曹溶,好好想想,为师当真没有给出答案吗”

曹溶侧过身,打了个稽首,“弟子鲁钝,恳请师尊解惑。”

陆沉叹了口气,说道“三教祖师,十五境,各自合道整座天下,他们便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三个人了。”

言语之际,曹溶发现自己又与师尊站在了那条湖上小舟,不过这次他们却是站在了船尾,陆沉伸手出袖,指了指湖水涟漪,缓缓道“三教祖师如同置身于一块琉璃世界中,是字面意思的那种,行动不便,免得侵扰天地,无心还好,若是有意为之,就像在天地间挤出一条裂缝。在这之外,还有个天大的麻烦,就像我这次来浩然天下,是要找一条漏网之鱼,只因为我陆沉被认定为青冥天下的白玉京道官了,已经属于外人,于是便有时乖命蹇的嫌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心为之,就会与之擦肩而过,无心插柳反而柳成荫。”

曹溶沉思不语。

陆沉却又问道“先前我带你游历的几个地方,你以为的先后,便是真实的顺序吗”

不等曹溶回答,陆沉笑道“就像纸上一行文字,被稍稍打乱顺序,你不一样能够认出一句话的完整意思。”

陆沉微笑道“与你说个十四境修士的几个内幕好了,比如为师曾经耗费足足两千年光阴,试图尽可能多记住青冥十四州的人物、地理、事件。”

说到这里,陆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结果这里扛不住了。”

这也是先前陆沉提醒陈平安,要注意裴钱关于“记忆力”一事的缘由所在。

“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了一条道,不过之前那条道路不算完全白走,在前边的基础上,为师曾经尝试观想整个人间,是一架仪器,万事万物,井然有序,然后在数千万个齿轮间放满了偏差、错误等实在与虚无的种种自由。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唯我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可惜还是失败了。”

“境界境界,境与界,仍是不够。所以当初与佛祖论道一场,我还是输了,而且是输给了自己早就知道的一个道理,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既然连最笨的穷举法,都无法成功,那就只能追本溯源了,找到那个一,就像师尊那样,吾游心于物之初,目击而道存矣,可惜这个一,何其难找。”

陆沉本来将师兄寇名视为一个未来的崭新的一。

所以就有了那场骊珠洞天的十年摆摊和护道。

“曹溶,你得闲时,不妨好好深究一下镜花水月和飞剑传信的大道根祇所在。”

陆沉微笑道“人事千百弊端,都有个由来。当师父的,若是只教枝叶,弟子成得甚事。”

曹溶低头道“弟子领命。”

陆沉没来由问道“白也从不承认自己是人间最得意,知道为什么吗”

曹溶摇摇头。

陆沉哀叹一声,难怪老秀才那么偏心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