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酒,剑,明月(7 / 12)

平安对这位东海观道观“道法通天”的老道士,一想起就犯怵,很是“道心蒙尘”。

说得简单点,就是陈平安对老观主已经有心理阴影了。这就跟大骊地支一脉修士,每每想起那位年轻隐官,是差不多的心境。

陈平安又祭出一张同样出自万瑶宗祖山的古老符箓,显化出一座古老大嶽,名为“太山”。

世间山符多如牛毛,脉络繁杂,撮土成山,各有各的神通,不同的山符,各有长短优劣。

在气府内捻土一小撮,默念真言咒语,赋予真意,抛洒在地,即成大山,凭空屹立在天地间。

其中有公认威力最大的一脉,就是与天下大岳“搬山”,借用“真形”,用来砸人,很是威力巨大。

两张祖山符箓,形成水绕高山的格局。

小陌一眼就认出此山根脚,说道“曾经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传法之地,为能够登山的各方道士传授符箓,不过这位先生跟道士仙尉不一样,门槛很高,一向法不轻传外人,太山多迷障,绝大部分道士都上不去,好像后世的山水破障符,就是当初被道士们给这么钻研出来的。”

“我曾经游历过此山,当然是强行以剑气开道登顶,不过当时这位先生已经离开,据说是跟那位天下十豪之一的剑修打了一架,剑气太重,盘桓不去,主人觉得不宜修行了,就下山远游。至于那场架胜负如何,外界都不清楚。”

道士,书生,先生,夫子,在远古时代,都是一个个含金量极高的称呼。

陈平安笑道“难怪后世想要成为符箓修士,门槛这么高,难度仅次于成为剑修。”

韩玉树曾经依循开山祖师传下的一篇金书道诀,以这座太山作为符纸,在山上画出一条条金色丝线,用来增加一座古山的道意。

山中布满数以百计的金色江河、溪涧,从山巅处四下而落至山脚。

当时陈平安就一边在韩玉树的眼皮子底下,依葫芦画瓢,现学现用,以至于韩玉树断定陈平安一定早就接触过三山符箓的旁支。

两张祖山符箓,再加上那座云海。

云海在最下,山倒悬,水居中环绕,陈平安和小陌依旧坐在蒲团上,故而他们眼中所见的景象,变如天翻地覆。

陈平安无奈说道“我早就看出是一种叠符了,但是无凭无据,无迹可寻,拎不出线头,就跟敲云璈差不多,没有独门秘诀作为辅助,还是怎么都学不来。”

陈平安手指晃动,指尖出现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最终摹拓出一张万瑶宗秘传的远古符箓,即是山符,又是剑符。

只是相较于先前两张祖山符箓都是实物,当下这张符箓就是陈平安凭空画符而成了。

这是一张绘有五座古老山岳的金色符纸,以某种每次画符用掉一两、人间就会少掉一两的珍稀五色土,精心炼为画符丹砂,最后以剑诀书写“五嶽”二字作为符胆。

修士祭出此符,如五山倒悬在空,峰如剑尖,直指大地。

陈平安说道“这张五嶽符,在山上有个大字作为前缀,专门用来区分后世常见的五岳符。而这张五嶽符,除了符纸特殊之外,又有奇异的地方,就是用剑诀作为符胆,所以兼具剑符效果。可以确定,那座万瑶宗祖师堂,必然存在一道暂时不为人知的远古剑脉法统。”

按照姜尚真的估计,这种被誉为“大五嶽符”的符箓,因为那座旧五嶽中“东山”的消失无踪,此符就成了绝品。符箓于玄,龙虎山天师府,皑皑洲刘氏十六库之一的符箓库,还有一些保存多年的五嶽符,全部加在一起,数量不会超过三十张。

传言东山是一座无需缥缈的山市,会随着光阴长河随水飘走。

学生崔东山,这么显而易见的关联,陈平安当然询问过他与那座“东山”有无渊源。

崔东山当时说得斩钉截铁,自己取名为“东山”,只是求个好兆头,是学生的一种自我勉励,就像是刻在心头的“座右铭”,告诉自己一定可以通过孜孜不倦的勤勉修行,有朝一日,东山再起与那古嶽“东山”,没有半点关系

小陌问道“就不能退而求其次,用各国五岳土壤炼制为画符朱砂”

陈平安摇头道“试过,终究不成。用上了我们宝瓶洲的五岳土壤,都不管用。”

年少时当窑工学徒,经常跟着姚师傅入山,陈平安没少“吃土”。

对于土性的了解程度,陈平安远胜一般练气士。

“只能是取土于浩然天下的上古五嶽,但是这五座山,如今只存穗山,其余太山、东山,都太难找了。”

可能旧五嶽之后的穗山、九嶷山在内那五座中土五岳,可以炼制出此符,但是要与那些拥有神号的大岳神君,取走附着在山岳山根处的那么一抔泥土,谈何容易。

据说当年符箓于玄很早就有如此打算,好不容易都凑足了四岳土壤,依旧功亏一篑。

于玄已经足够德高望重了吧,结果仍是在神号“大醮”的穗山周游那边,吃了闭门羹,不管于玄如何开价花钱买,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