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让道(2 / 7)

业,回头让澄江带你们去那边住,与乡野无异。”

李柳道了一声谢。

作为武据韩氏的家主,韩老爷子的消息,当然很灵通,再者李二和狮子峰那边也没如何藏掖,便对这家人,大致知根知底了。

狮子峰李二,是一位止境武夫,其实他不是北俱芦洲本土人氏,来自宝瓶洲骊珠洞天。只不过如今的北俱芦洲山上仙师,知晓此事,还是不多。

听说那个老匹夫王赴愬曾经去过狮子峰山脚,在李二这边挨了顿打,之后在文庙议事鸳鸯渚那边,止境、山巅武夫扎堆垂钓,王赴愬好像与人说过李二的拳法,其实一般,不重。

北俱芦洲的花翎王朝,与那中部的大源卢氏王朝差不多,都是屈指可数的大国,国力鼎盛,更是少数几个山下庙堂能管山上仙府的王朝,要知道这可是在北俱芦洲,而这个家族祠堂位于曲沃郡绛县的武据韩氏,在花翎王朝,一直有那“太上皇”的绰号,历史上拥有“文”“武”谥号的,多达百余人,配享太庙的韩氏先贤,数量可观。

但是作为韩氏嫡长孙的韩澄江,已经不惑之年,在庙堂上却仍是毫无建树,做官只做到了礼部郎中,然后修了五六年书,前些年就干脆辞官了。

之前花翎王朝着手编订大部头巨著,担任正总裁官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举荐礼部郎中韩澄江为总编纂官。

韩老爷子问道“如今在做什么”

这些年韩澄江一直在外游历,爷孙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正襟危坐的韩澄江,恭敬答道“正在编撰两本书籍,分别暂名为百家杂钞和警言联璧。”

韩澄江读书很杂,将自己看书过程中的序跋、诏令和那列传典志祭文奏议等,分门别类,抄录整理。每遇先贤嘉言警句,不问古今,随手辄记,韩澄江就再额外将这些语句单独拎出来,又分成治学、存养、处世和文藻等十类,条分缕晰,编订成册。

韩老爷子笑着点头,“那就是类似两吴选定的古文观止,和那陆湘客的醉古堂剑扫了。”

韩澄江说道“就只是拾人牙慧了。”

韩老爷子摆手道“两部书做得好,也不失为成己成人之宝筏,希圣希贤之阶梯。回头把草稿给我看看,帮你把把关。以后若能版刻出书,记得用化名就是了。”

韩澄江答应下来。

老人突然笑道“李柳,澄江写得一手好字,槐黄县城祖宅那边的春联”

孙子韩澄江的书法,确实极具功力,深得当今天子青睐,故而花翎王朝每有御制碑版,必然让韩澄江提笔书写,在担任总编纂官之前,就连皇帝陛下的书斋名,都是韩澄江的手笔。

韩澄江是公认的少年神童,弱冠之龄,就考取了二甲头名,传闻这还是韩首辅以“官宦之子不该占天下寒士之先”的理由,与陛下主动请求降低嫡长子韩澄江的殿试名次。故而此次韩首辅返乡祭祖,尤其还需要见一见亲家,皇帝陛下便赐下一柄玉如意,寓意“此次出京往来事事如意”,此外还赠予内府孤本书籍百余,当然是专门给韩澄江的。

李柳笑道“春联和福字,都是我弟弟写的。”

言语无忌,直来直往。

韩老爷子闻言哑然。

韩澄江看到爷爷脸上这种不常见的表情,忍住笑。

李柳瞥了眼文房匾额,愧怍斋。

取自亚圣的那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而且与门口的那条乔梓巷也算一种呼应。

墙上悬一副对联,铁画银钩。

风来海立,剑鞘之中有龙气。

云抱山行,酒杯以外皆鸿毛。

韩澄江轻声笑道“爷爷其实不喜欢喝酒,就只是单纯喜欢这幅对联。”

爷爷年轻那会儿,还曾投身沙场,戎马生涯十数年,是一位著名儒将。

所以韩老首辅后来在官场上,有一句奇怪言语。

我的朋友,多是你们不认识的年轻人。

老人感慨道“狮子峰是个修行的好地方,我只在年少时去过一次,这类天下名山道场处久了,不光是修道之人的风水宝地,可以让读书人开阔心境,最能感发人希圣希贤之志、利己利人之心。”

狮子峰山主,一位久负盛名的老元婴修士,与鱼凫书院上任山长周密,还是关系极好的挚友。

老人突然问了一个在外人看来,会觉得极为不可思议的问题,“能不能问一句,怎么看得上澄江”

李柳直截了当道“属于山上事,既有宿怨,也有宿缘,得在这一世做个清爽的了断。”

她跟韩澄江成亲,先前就只是在狮子峰那边的山脚小镇,办了一场喜酒,韩家那边无人露面。

韩澄江和武据韩氏也算好说话了。

韩澄江的两次前世,在中土神洲,流霞洲,都与一次次兵解转世皆生而知之的李柳,有过不小的交集。

当初杨老头让李二一家三口,离开小镇,搬去北俱芦洲,而那次出门游历的韩澄江就刚好碰到了李柳,然后一起去往狮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