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担心隐官大人会对邓凉过河拆桥,利用完了就舍弃”
常太清以心声问道“等到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反而是需要我们为邓凉和他的下宗一直修路铺桥,才松了口气”
罗真意默不作声。
常太清笑道“即便真是如此,也不必对隐官大人的所作所为感到失落,毕竟是一心向着我们飞升城,在其位谋其政,公门修行,官场里边,不可能只有清风明月。”
罗真意点点头,依旧一言不发。
常太清好不容易将一句跑到嘴边的话,给强行咽回肚子。
对隐官大人无需苛责半点,可你要是对陈平安这个人感到失望,也实属正常。
常太清很庆幸自己忍住了,不然估计自己要被罗真意记仇很久吧。
另外那条走廊,陈平安逛过了那些衙屋后,再去王忻水的屋子坐了片刻,就与范大澈一起离开。
范大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隐官大人,你要是再晚来几年,我可能就要主动离开避暑行宫了,总觉得帮不上什么忙,想着唯一能做的,就是腾个位置给别人了,用你的话说,就是蹲茅坑光喝酒吃饭睡觉唯独不拉屎。”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吧”
“有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次铺子喝酒,陈三秋和董画符都在。”
“大澈啊,说话这么耿直,怨不得别人说你是靠走后门进的避暑行宫。”
范大澈笑了起来。
“大澈,相信我,避暑行宫需要聪明人,但是一样需要沉默者,日久见人心,你要相信他们会看见,更要相信自己能做到。”
陈平安轻声道“真正的强者,不独有令人侧目的壮举事迹,还有坚持不懈的细微付出。”
即便到最后,还是不被人知道,知道了也不被理解,但是我们最少自己知道,曾经为这个世界做了点什么。
只是这句话,陈平安没有说出口。
四座藩属城池之一的拖月城,与武魁城一样,亦是刑官一脉名下的城池。
现任城主是溥瑜,副城主任毅,两位都是金丹境剑修,曾经剑气长城的年轻天才,自然都是飞升城的祖师堂成员。
这两人,当年都是阻拦陈平安的守关剑修,不过那会儿负责守第一关的任毅,还是龙门境修为,任毅是在飞升城落地后破境结丹,反观城主溥瑜,因为曾经受伤不轻,一把本命飞剑“雨幕”折损严重,导致溥瑜这辈子极有可能很难打破金丹境瓶颈了,这也是溥瑜担任拖月城一把手的原因之一,不希望大道成就更高的好友任毅,为世俗庶务太过分心。
早年在剑气长城,一场厮杀惨烈的城外战场,他们都曾被一位陌生面孔的“老剑修”救过。
战场上,曾经有个横空出世的“老剑修”,期间路过一处战场,递剑刁钻,出手狠辣,刚好救下溥瑜、任毅在内一拨年轻剑修。
打得“险象环生”,自称“侥幸小胜”。
虽然对方没有自报名号,但是溥瑜当时就猜出对方的身份,肯定是那个最擅长捡漏的年轻隐官。
“南绶臣,北隐官”,两位敌对剑修,能够获此称号,都绝非浪得虚名。
双方都很奸诈,鸡贼,阴险。
今天的拖月城议事大堂,除了正副两位城主,还有刑官齐狩和出身簸箕斋一脉的水玉,一行人正在传阅那一摞纸张。
除了四位岁数相差不多的剑修,还有一位老元婴。
水玉抖了抖手中纸张,啧啧笑道“真是个怪名字。”
化名窦。,确实是个很生僻的字。
溥瑜笑道“字,是治理、安定的意思,若是再加上个字,组成“安”一词,就又有了天下太平的寓意。”
既然注定破境无望,溥瑜就安心当这城主了,这些年还积攒了不少杂书,没事就翻翻,溥瑜甚至想着哪天卸下了城主担子,自己能不能去当个教书先生
齐狩默默喝着茶,有些头疼,以那个家伙的一贯德性,肯定会变着法子找自己的麻烦。
在嘉春七年的开春时分,飞升城曾经举办过第二场极为正式的祖师堂议事。
也正是那场至关重要的议事,真正奠定了飞升城的内部职责划分、以及对外扩张方案。
当年祖师堂内,摆放有四十一条椅子,后来陆续增添了六把,但是挂像下的那两条椅子,始终空着。
两位隶属于刑官一脉的老元婴剑修,分别来自太象街和玉笏街,曾是陈氏和纳兰两个大家族的附庸门户。
这些年,两位老人一直在为年轻人传授剑术。
刑官一脉在飞升城和拖月城内,分别设立有一座搜山司和斩妖院,两位老元婴各自坐镇其一,偶尔也会悄然离开飞升城,都是为那些出门历练的下五境剑修们暗中护道,而这种所谓的“历练”,可不是浩然天下那些谱牒修士的游山玩水,什么所谓的红尘历练,飞升城的绝大多数的剑修伤亡,都出现在历练过程中,为了开辟地盘,确定路线安危,涉险勘探那些诡谲的山水秘境,遭逢一些闻所未闻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