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最少要留下一条胳膊。”
就像刘景龙,如果只是一位太徽剑宗的剑修,早就独自问剑锁云宗了,但是当刘景龙身为太徽剑宗的宗主,就可以忍,甚至必须容忍锁云宗的大放厥词。
曹峻笑嘻嘻道“魏剑仙,隐官出手重吗”
魏晋微笑道“对于山上谱牒仙师来说,给人打得没脸见人,比起丢了一笔神仙钱,是很重了。”
陈平安提醒道“曹峻,不是平时随便开玩笑的时候,别拱火了。”
曹峻继续喝酒。默默记住了游仙阁和泗水红杏山两个门派名称,以后游历中土,得去会一会。
让一位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自报名号你们当自己是蛮荒天下的王座大妖吗
陈平安晃了晃酒壶,始终背对那拨各怀心思的谱牒仙师,“浩然天下的礼,剑气长城的理,你们未必听得进去。那就跟你们说一说切身利害。”
“魏晋和曹峻,是两个外乡人,又都是性情散淡不爱管闲事的剑仙,那么齐廷济,陆芝,以及龙象剑宗十八剑子如果你们被他们撞见了怎么,真当我们剑气长城的剑修,在浩然天下都死绝了一个万一,给人砍掉掉了脑袋,侥幸没掉的,去与谁说理是找你们游仙阁和泗水的祖师爷,还是找贺夫子诉苦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都不懂,难道说是因为你们中土神洲的山下,是个谱牒仙师就能横着走”
曹峻趁着宁姚不在场,小心翼翼心声道“魏晋,咱俩是被惦记上了”
魏晋说道“显而易见。”
曹峻头大如簸箕,“咱俩一个是落魄山的上宗客卿,一个是下宗供奉,回头会不会被陈平安穿小鞋”
魏晋笑道“我经常当冤大头,花钱买酒,应该还好,至于你,难说。”
陈平安冷笑道“出门在外,入乡随俗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贾仙师和祝仙师,你们不教还是说嘴上道理连篇随风跑,从不落在事上哦忘了,你们是护道人,不是传道人。我是不是错怪你们了”
贾玄和祝媛脸色难看至极,只是双方心中忌惮更多,果然拦阻金狻开口是对的,十有八九,已经被这位隐官记恨上各自门派了。至于什么道理不道理的,自然是谁剑术高、道法高谁说了算。被年轻隐官说成是护道不利,可自家修行又没耽搁,他们不也修出了个地仙境界你陈平安能有今日造化,当这末代隐官,天晓得有哪些机缘给你捞取在手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剑仙,跻身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之一,本事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不是洪福齐天的好命,谁信
陈平安转过身,望向那个纯粹武夫,“前辈拿了那块碎石吧”
“万万当不起前辈称呼。”
汉子立即抱拳惶恐道“碎石拿了。”
陈平安抬手抱拳还礼,微笑道“岁长者为尊,何况前辈为人做事极有分寸,宅心仁厚,是个老江湖。”
陈平安视线偏移,望向那个少年,“今天涉险,主动与已知身份的我,是富贵险中求名利好搏个不畏强权的名声,好在家乡换取利益还是纯粹求个理,讨要个公道”
金狻欲言又止。
他自有算计,自家游仙阁那几位老祖师的脾气喜好,对剑气长城的观感,以及对文圣一脉的评价,林林总总,少年一清二楚,所以在内心深处,他对贾玄这个所谓的师门次席客卿,还有红杏山那个年纪大头发长见识短的祝媛,根本看不起。
只是此刻少年竟然不敢与那位青衫剑仙对视。
“如果只是前者,是不是太小觑他人心智会不会高看我的肚量了”
金狻额头开始渗出细密汗水。
“如果两者兼有,那么先后如何,各自心思的大小如何”
“即便先有私心,甚至是只有私心,道理就讲不得了吗”
陈平安最后自问自答道“我看未必。”
曹峻问道“道理还可以这么讲”
看似循序渐进,却又兜圈一圈。既讲理且问心。
魏晋眺望远方,风吹鬓角,一手按住剑鞘,笑道“不这样讲理,要如何讲理”
陈平安不拘念头,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书上的圣贤道理,不是拿来临时抱佛脚和江湖救急的,也很难在某些时刻死马当活马医,甚至还要让你们经常觉得不自由。”
“那么读书识字,图什么呢。为人少点戾气,处世多点耐心,渐渐的把脚下道路越走越宽,在世道中,走得稳当些,从容些。”
“山上练气士,修道证长生,长年累月,每天打坐吐纳,动辄数个时辰,丝毫错不得,这都熬得过来,偏熬不过待人接物的几句客气话,熬不过与人讲理时的心平气和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谁来为我解惑要是能说服我,以后别说随便捡取碎石带回家乡,保证剑气长城不管,文庙更不管,还可以与我知会一声,我可以亲自帮忙,双手奉上。”
“所谓道理,不是什么傍身的一技之长,可能无法处处立竿见影,但是时日愈长久,愈见学问功夫。”
“佛家说娑婆世界,娑婆二字,意为堪忍。非人磨墨墨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