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才能问剑成功。
有人说最少三个,有人说得有五个黄河才行,毕竟黄河资质再好,剑术再高,如今也才元婴境,如今正阳山,哪怕不谈各路客人,他们自家就有两位上五境修士。再加上宗主竹皇,陶烟波和晏础三位元婴老剑仙,说五个,其实已经很给黄河面子了。兴高采烈议论此事,聊到最后,便得出一个结论,便是一位飞升境大修士,都不敢在此捣乱了。
一条驶向正阳山的大骊官家渡船上,主人是大骊历史上的第二位巡狩使,曹枰。
关翳然是来蹭吃蹭喝的,这会儿正在一间船舱屋内,喝着一碗冰镇梅子酒,酒桌其余两人,都是多年好友了,虞山房和戚琦,他们跟关翳然一样,都曾是大骊边军的随军修士。风雪庙女修戚琦,身姿纤细,却挎一把剑鞘极宽的大剑。至于退出沙场多年的虞山房,富态了不少。
作为翊州云在郡的关氏子弟,关翳然先是投军入伍,担任边境随军修士,凭借军功,在大骊边军当中一步一步攀爬,大骊铁骑南下,关翳然成为负责驻守书简湖云楼城的驻军武将,后来又与文官柳清风、同为将种子弟的刘洵美,一起担任大渎监造官,关翳然卸去齐渡督造官职务后,在京城户部补缺,只是当时没有像柳清风那样升迁为一部侍郎,作为关老尚书嫡玄孙的关翳然,官品反而不如柳清风这么个外人,当时在大骊京城,尤其是篪儿街和意迟巷,惹了不少猜测,多是打抱不平的议论。
而虞山房早年在关翳然的授意下,担任了大骊当年新设的督运官之一,专职管着走龙道那条山上渡船航线。
山下王朝的漕运水路,山上仙家的渡船航线,一个流淌着源源不断的银子,一个更是流淌着神仙钱。
督运官,官品最高的,起初是大骊正三品,后来再升一级,从二品,督运总署建在大渎之畔,不在大骊陪都之内,负责宝瓶洲大大小小三十余条山上航线,等到大战落幕,大骊版图缩减一半,所以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条。
虞山房管着其中那条南北向的走龙道,极为重要,所以哪怕官品不算太高,只是从四品,但他属于督运衙署最早的那拨“老人”,加上手握实权,走龙道航线又极为关键,是个油水极多的位置,所以这二十多年来,虞山房在大骊地方官场上,混得相当不错。加上职责所在,与一洲各家仙师打交道极多,积攒了不少的山上私谊香火情。
桌上的佐酒菜,是一大盆醉虾,关翳然啧啧称奇道“呦,老虞,如今很会做官啊,都晓得下本钱行贿了”
这一大盆,可不是寻常的河虾,而是走龙道里边的“河龙”,给宝瓶洲南边昵称为“银子”,是山上山下老饕清馋们的心头好。
关翳然一手持碗,一手用筷子拨弄着那些醉醺醺的“银子”,多是半寸长,但是也有几条一指长短的“河龙”,挑中一条,夹了一筷子给戚琦,说道“咱俩算是沾虞督运的光,今儿吃的都是实打实的雪花钱了。”
虞山房笑骂道“行你大爷的贿,是老子砸锅卖铁,用自个儿俸禄买来的,不吃拉倒。”
关翳然一脚踩在长凳上,勾着肩膀,等到戚琦细嚼慢咽了,关翳然才与虞山房偷偷一挑眉头,虞山房嘿嘿一笑。
戚琦放下筷子,离开屋子去找人闲聊。
她来自风雪庙大鲵沟的兵家修士,这次还有个高她一辈的,文清峰出身,一样担任过多年的大骊随军修士。
不过风雪庙对正阳山观感极差,尤其是戚琦所在的大鲵沟,所以她这次下山,与那位文清峰前辈,纯粹都是与朋友聚一聚,等到渡船靠近正阳山,就会下船。
今夜渡船上,除了京城当官的关翳然,还有在陪都那边的刘洵美。
不过关翳然曾是苏高山麾下武将,刘洵美却是实打实的曹枰心腹爱将。
戚琦在船头那边,见到了那位悬佩大骊边军战刀的女子,还是一年到头没个变化的那般妆扮,只要卸甲,就是窄袖锦衣,墨色纱裤,一双绣鞋,鞋尖坠有两颗好似龙眼的宝珠。戚琦喊了声余师叔,她转过头,点点头,没什么神色变化。戚琦却早已习以为常,能够让师叔余蕙亭有笑脸的,大概就只有风雪庙神仙台的那位师叔祖了。
曹枰是大骊朝廷的著名儒将,气度风雅,此刻这位巡狩使的脸色,却极为别扭。
祖宅在那泥瓶巷的曹峻,曾经是刘洵美的左膀右臂,但是按照辈分,却是曹枰的老祖宗。
所以在座三人,吊儿郎当的曹峻,退出大骊军伍多年,游历了一趟桐叶洲,这会儿忙着与昔年顶头上司的刘洵美溜须拍马,很是玩世不恭,领大骊陪都兵部右侍郎衔的刘洵美,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坐针毡,而曹枰同样一言不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曹峻这位“年轻”剑修,按照家谱记载,虽说辈分没有剑仙曹曦那么高,而且骊珠洞天曹氏一脉,也分出不同的分支堂号了,可曹峻的辈分依旧摆在那里。
拂晓时分。
一位头别玉簪、青纱道袍的年轻道人,从过云楼下山,一路散步到了白鹭渡。
渡口附近熙熙攘攘,不断有谱牒仙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