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还礼(3 / 9)

天下,二没有想到吴霜降竟然已经跻身十四境,三没想到他竟然真会跨过一座天下,算无遗策,早就在这条渡船等着自己了。

说来可笑,世间只有畏惧心魔的修道之人,哪有心魔畏惧练气士的道理

唯独岁除宫吴霜降是例外中的例外。

他先是在那元婴境瓶颈,故意生成心魔为她,吴霜降十分顺畅地跻身玉璞境后,此后千年,再将她这位被他拘押在心中的道侣心魔,一点一点以秘术炼化,最终被吴霜降用来当做跻身十四境的证道契机。

吴霜降痴情是真,心狠更是真。在青冥天下,吴霜降的偏执,与他的道法之高,几乎齐名。

所以它才会辛苦寻觅机会离开那处心扉牢笼,最终跟随大玄都观那位道人,一同远游到了浩然天下的北俱芦洲,之后按照某个约定,获得自由,一路辗转不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安身之所,也就是剑气长城老聋儿掌管的那座牢狱,看似拘禁,实则对它来说,是一方极为可贵的自由天地,最少性命无忧,何况比起落入吴霜降之手的那种生不如死,在牢狱内,能够骂一骂老聋儿,闷得慌了就主动挨刑官几剑,与小姑娘捻芯聊几句,偶尔还能与萧愻找点乐子,逗一逗那些处境比自己更凄惨的妖族修士,这头化外天魔就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尤其是它还能循着妖族的心境漏洞间隙,好似游历,饱览风光,以它们的视野,看遍蛮荒天下的大好河山,随便翻检不计其数的境遇趣闻,更是一桩乐事。

“别怕。”

裴钱抿了一口糯米酒酿,摸了摸身边小米粒的脑袋,轻声道“真要害怕也没关系,喝酒醉去,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就能见着师父师娘了。”

周米粒抬起双手,胡乱抹了把脸,使劲点头,双手捧起白碗,一口喝完,可惜酒碗太小,一壶酒酿就显得多,费了不少劲才喝完一壶糯米酒酿。帮不上忙,就别添乱。这是周米粒行走江湖的第一要义。

裴钱又递过去自己那壶酒,小米粒继续一碗碗喝酒。

白发童子瞥见这一幕,哑然失笑,只是笑意多苦涩,坐在长凳上,刚要说话,说那吴霜降的厉害之处。

裴钱立即投去一道视线,白发童子瞬间了然,本就有些愧疚,就拗着性子,闭嘴不言。

等到那个黑衣小姑娘打着酒嗝,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白发童子这才叹了口气,“宁姚和陈平安,我都知道底细,是很厉害,但是对上那个人,还是没有半点胜算的,不是我危言耸听,当真是半点胜算都没有啊。所以陈平安方才不把我交出去,你师父实在是太傻了。”

它伸手抓过一壶桂花酿,仰头灌了一口酒,抹抹嘴,一番长吁短叹,缓缓说道“我是刚才那个年轻伙计的心魔,境界尚可,飞升境吧,反正这些你都看出来了。但是我这心魔,混得很落魄,我也就不是儒家圣贤,不然我都能炼出八个本命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给万千心魔同道们丢尽了脸啊。唉,都怪隐官老祖给自家山头取名,取得太随意了,要是换成什么得意山,估计这会儿就是我欺负那人了。”

说到伤心处,唯有喝闷酒。

它始终不敢对吴霜降直呼名讳。不单单是忌讳那份山水讲究,更多还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畏惧,可见这头化外天魔,真是怕极了那位岁除宫宫主。

裴钱立即恍然,既然是那人的心魔,就是那人讨债找上门了

关于岁除宫,在金甲洲一次战事落幕后,郁狷夫说起过,裴钱只当是个故事来听,就像听天书一般。

只是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位宫主,会从书中走出,而且还要与师父生死相向。

只是那人都已经剥离出心魔,照理说就类似斩了三尸,对于练气士而言,不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吗为何还要上杆子收回心魔

裴钱死死盯住这头化外天魔。

“小姑娘,你觉得我会是你师父这边的胜负手是不是太天真了点你师父就没告诉过你,道理和绝对,是一双生死大敌,两者之间,最怕各自串门套近乎”

它伸手指了指自己,苦笑道“说句大实话,信不信由你,那人的本事,我早年逃离岁除宫之时,就只会七八成,而且都是些细枝末节,他的看家本领,尤其是压箱底的杀手锏,早就被他炼化掉了,何况化外天魔除了在那如鱼得水的天外天,离开修士心中后,一身道法,难免大打折扣。让我去欺负个境界不高的,比如玉璞境修士,很简单,兴风作浪,能随便被我玩死。可要说一位道心坚韧的仙人,就有些麻烦了,至于飞升境打个比方,你觉得火龙真人打开心扉,开门迎客,我敢去吗当然不敢。所以陈平安这场架,干脆就没扯上我,是明智之举。”

它有句话没讲,当年在陈平安心境中,其实它就已经吃过苦头,硬生生被某个“陈平安”拉着聊天,相当于听了足足数年光阴的道理。

它看了眼呼呼大睡的黑衣小姑娘,再看了眼裴钱,它强颜一笑,喝完了一壶桂花酿,又从桌上拿过仅剩一壶,“不过得谢你们俩小姑娘,哪怕这场风波因我而起,你对我只是有些人之常情的怨气,却没什么恨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