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师父拦下了对方,迫使对方祭出一枚兵家甲丸,身披甘露甲,虽然相差一境,依旧打了个平手,对方又有人接应,这才撤出了皇宫。
刘宗神采奕奕,“陈老弟什么时候转来耍刀了”
这位磨刀人,趁手兵器是一把剔骨刀。当年与那位好似剑仙的俞真意一战,剔骨刀磨损得厉害,被一把仙家遗物的琉璃剑,磕出了不少缺口。
所以这些年来,刘宗始终双手对敌,舍不得将那相依为命的剔骨刀拿出来,毕竟浩然天下不比藕花福地,山上灵器法宝太多,仙家术法更古怪,一个不小心,老伙计就算彻底没了。
当初在南苑国京城城头之上,闻天鼓,得以飞升之人,磨刀人刘宗,肉身被留在了藕花福地,来到桐叶洲,更换了一副皮囊。如今依旧是老者模样,但其实与大泉刘氏某位先祖皇帝,相貌有几分相似,而大泉刘氏皇族子弟,又是出了名的英俊,从老皇帝刘臻到刘琮在内的三位皇子,都是公认的美男子。
金身境瓶颈难破,不是刘宗的武道资质不好,只能止步于金身境,无法覆地远游,而是观道观赠予的新体魄,太过强悍。
刘宗在南苑国京城隐姓埋名,当那河边铺子掌柜的面容,头发稀疏,歪瓜裂枣,不笑还好,一笑就像个色眯眯的老光棍。年轻时候,相貌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先前刘宗说自己年轻那会儿,跟陈剑仙是差不多的气度风采,哪怕陈平安再不计较自己的容貌,也实在懒得附和。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还是要讲一个以诚待人。
陈平安说道“前些年闲来无事,刚好得了两把品秩不错的匕首,想起当年在刘老哥家乡的那场厮杀,演练较多,还算有几分手熟。除了刘老哥的短刀近身术,其实连同俞真意的袖罡,种夫子的崩拳,镜心斋的指剑,程元山的抡枪,被我胡乱一锅炖了,全部融入刀法当中,所以今天才敢当着刘老哥这样用刀宗师的面,说一句切磋。”
刘宗搓手道“这敢情好,老哥我好些年没耍刀了,就怕生疏了,让陈老弟见笑。”
刘宗怕只怕自己在嫡传弟子那边,失了面子,毕竟拳怕少壮嘛。若是你来我往,双方切磋个数十招,谁输谁赢,面子上都过得去,万一陈剑仙练刀没几天,动手又没个分寸,一场原本点到即止的问拳耍刀,陈平安年轻气盛,结果将自己当成那丁婴对待,刘宗不觉得自己有半点胜算。
陈平安摇头道“只是与刘老哥请教几手刀法,其实说什么切磋,都是我托大了。”
老人瞥了眼弟子姚岭之的那把佩刀,对于切磋一事,确实有些心动。磨刀人刘宗本就是个武痴,而且当年那场架,与陈平安交手过招,没过瘾,平手,算是打了个平手。
之后更是被上了山修了仙家术法的俞真意从头到尾欺负,让刘宗更憋屈。
亲传弟子姚岭之的那把佩刀,来头极大,木质刀柄,外裹明黄丝绦,末和护手为铜镀金花叶纹,分量极沉,刀柄嵌满红珊瑚、青金石。刀鞘亦是木质,蒙一层绿鲨鱼皮,横束铜镀金箍二道,皆是大泉造办处后配。
这把大泉密库珍藏两百年的“名泉”,虽说名字有些铜臭气,可却是货真价实的法宝品秩,曾被刘氏开国皇帝用以亲手斩杀末代皇帝,所以天然蕴含一部分大泉武运,以及极重的龙气。无论是对付纯粹武夫,还是山上仙师,都不会在兵器上吃亏,尤其是拿来压胜山精水怪和鬼魅阴物,威势更大。
姚岭之劝道“师父,陈先生毕竟刚到蜃景城,一路御风远游,十分辛苦,你们俩就先别着急切磋刀法了。”
刘宗点头称是,说确实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因为这位磨刀人总算想起了一事,陈平安先前一拳开门的动静可不小。刘宗掂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既是剑仙又是武夫的陈平安,是不是真剑仙且不去说,估计是最少是一位远游境武夫了,最少,最多当然是山巅境,不然总不能是传说中的止境。十境武夫,一座桐叶洲,如今才吴殳、叶芸芸两人而已。如果陈平安的容貌与岁数悬殊不大,按照当年藕花福地来估算,那么一位不到五十岁的山巅境,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刘宗忍不住瞥了眼一袭青衫的年轻男子,当年年少便有几分剑仙风采了,如今还是最少远游境的纯粹武夫,更是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瞅着模样还挺俊俏,言谈举止,气定神闲,极有宗师气度,一身的书卷气,他娘的真是越看越气人不对,是越看越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啊。
“切磋刀法,以后再说。”
刘宗笑呵呵道“只是陈老弟陪着我聊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会不会跌份儿要是不耐烦,可别藏着掖着,记得直说。”
陈平安笑道“人往高处走,讲的是境界,修为,拳脚功夫。水往低处流,说的是人心,念旧,香火情。”
刘宗拍手叫好道“老话新解,别开生面,有意思,有嚼头,值得喝一壶水花酒。”
水神娘娘埋怨道“不是说了,水花酒已经没啦,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刘你烦不烦真有酒水让你喝到管饱的时候,每次两壶酒都没喝完,喝酒就开始手抖,一碗能给你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