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修士泄露出来的心神气息涟漪,再加上掐诀雷法迹象,应该是配合了雷法旁门当中的神雷一道术法,专门用来压胜妖族和山泽精魅,以及杀伐古怪鬼物以及祀典不正的淫祠神灵。
年轻剑修高高举起手臂,所持古镜,激射出一道璀璨光亮,澄莹洞彻,笼罩住造化窟门口的那位白衣少年。
陈平安神色自若,只是轻轻攥紧手中玉竹折扇。
在那些修士眼中。
少年纹丝不动,只是任由莹白镜光照耀在身。
白衣如雪,少年郎,美风仪。
陈平安微笑道“这位道友,你这把素月古镜,其实被你家师长施展了障眼法,真身是那品秩更高的猕猴观古捞月镜吧这可是一件能当半仙兵用的法宝,我若是一头玉璞境妖族,也藏匿不得真身了,难怪道友不过龙门境修为,就能够在此历练,原来是手握重宝,成竹在胸了。道友年纪轻轻,就已是大瀼水嫡传剑修,又有此攻守兼备的仙家法宝,曹某人当以我辈金丹客视之。”
结成金丹客,方是我辈人。
陈平安笑着抱拳,晃了晃,同时酸溜溜拽文道“梦时捞取水中月,亲与猕猴观古风。”
年轻龙门境收起古镜。
那位芦花岛老金丹,无奈道“咱们这造化窟里边,真没剩下什么仙家机缘了。”
少年好像是那混不吝的性子,坦诚道“如果不亲眼见过,总归是不死心的。”
老金丹说道“曹仙师擅自潜入芦花岛,还触发了造化窟禁制,坏了我们师门规矩,需要走一趟祖师堂。”
只听那少年笑道“问话也问了,照妖镜也照了,去祖师堂喝茶就不必要了吧。”
来自南婆娑洲大瀼水的老元婴剑修说道“已经坏了一次规矩,奉劝曹仙师还要守一次规矩。等到我们飞剑传信神篆峰,得到了答复,自会放行。在这之前,曹仙师不妨就在芦花岛做客几天。”
陈平安无奈道“我只是玉圭宗的客卿,曹沫这个名字,又不在神篆峰的山水谱牒上边,大乱一起,又去不得第五座天下,就只好躲起来了。如今世道太平了,才敢下山游历。”
众多修士,就没一个脸色好看的。
从先前防贼一般的视线,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唾弃鄙夷。
骨头极硬的玉圭宗,怎么收了这么个客卿。莫不是那桐叶宗的客卿吧
那个女子剑修说道“客卿信物呢”
只见那少年眨了眨眼睛,“玉圭宗姜宗主当年邀请我和陆舫,一起去往神篆峰助阵,我怕死,没敢去,就飞剑传信玉圭宗,交还了那枚珍圭。”
芦花岛老金丹微微讶异,“陆剑仙难道不曾兵解离世”
少年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言多必失,不再言语,只是两拨修士虎视眈眈,犹豫了半天,才说道“陆舫曾经与我一起游历藕花福地,都在鸟瞰峰修行,只不过我更早离开福地。”
老金丹显然对玉圭宗和桐叶洲极为熟悉,这会儿开始与大瀼水三位剑修以心声交流。
老金丹最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劳烦曹仙师说一说那位陆剑仙,恳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且一定要慎言,我与姜宗主和陆剑仙,都在一张酒桌上喝过酒”
那少年有些恼火,转过头,伸长脖子,“你们烦也不烦你们怎么不干脆打死我算数来来来,用飞剑往这边砍,好个大瀼水剑修,如此行事跋扈,亏得姜宗主私底下与那为情所困的陆剑仙煮酒论英雄,说你们南婆娑洲,一众剑仙当中,曹曦之流,给他提鞋都不配,唯有大瀼水元剑仙,才是人与剑,共风流,当得起他的一杯敬酒。”
三位大瀼水剑修,立即神色和悦几分。
自家宗门,自家师长,能够被玉圭宗宗主如此敬佩,岂能不让人由衷开怀。
只是他们眼神深处,又有几分黯然神伤。
大瀼水,总计五脉,并非全部剑修,只有一脉,传自剑仙元青蜀。
那老元婴剑修一挥袖子,似乎觉得这个贪生怕死之徒,太过碍眼,早早滚蛋。
陈平安将玉竹折扇别在腰间,再一次对那三位剑修遥遥抱拳,御风离开芦花岛,去往桐叶洲,先去玉圭宗看看。
姜尚真还活着,还当了玉圭宗的宗主
不愧是落魄山的记名供奉。
在芦花岛,陈平安什么都没有多问。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
不想听说的不想知晓的,肯定也拦不住。
那位大瀼水元婴剑修,隐匿气息,以水遁之法,遥遥跟踪自己。
陈平安假装不知。
只是在一炷香过后,心念微动,运转五行之属本命物的那枚水字印,施展了一门辟水神通,转瞬之间就逃出了那位元婴的视野。
老剑修返回芦花岛,说道“应该不是什么妖族,但我们还需要分别飞剑传信雨龙宗和玉圭宗,曹沫此人深藏不露,多半是一位元婴修士,而且极其擅长水法,难怪能上当玉圭宗的客卿,多半是真的觊觎造化窟而来。”
那女子剑修愤懑道“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