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郑大风,再到魏檗,三人对于一件事情,极其默契,既放心崔东山此人的做事,又要小心此人的真正心思。
崔东山对此心知肚明,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事实上,崔东山反而历来坚信一座山头,本该如此,理该如此。
大家都是好人,标榜道德圣贤,或者大家都是势利小人,心中城府比仙府更深,都大不妥当。
崔东山望向亭外山水,喃喃道“风起何地,雪落何处”
朱敛随口笑道“芙蓉山中”
莲藕福地当中,有一座芙蓉山,与那鸟瞰峰,春潮宫和湖山派,并称为天下四大看云赏雪胜地。
崔东山无奈道“我先前盯了那边半天,可惜没半点动静啊。老厨子你说愁人不愁人。”
第五座天下,在仙杖派和兵解山势力范围接壤处的僻静山水中,一个在青冥天下没有道官身份的山泽野修,找到了另外一个暂无谱牒的同道中人。
一个年轻人,儒衫文士模样。
一个名为俞真意,貌若稚童,是在崭新天下悄悄跻身的玉璞境,却来自浩然天下,先去的青冥天下,再来的此地。
年轻文士,找到俞真意,后者正盘腿悬在一把长剑之上,缓缓呼吸吐纳,鼻孔和双耳,如垂有四条白蛇。
俞真意睁眼问道“道友入山,所为何事”
双方如今都身在道家地界,眼前男子却敢身穿儒衫,独自一人云游四方,已经很不合常理,看似不过龙门境修士的气象,却能够一路破开数道山水禁制,找到自己,当然更不合理。
那人笑道“道友喊我郑缓就行了,你我其实同乡,所以直呼其名,不用客气。”
俞真意神色淡然道“速速离开。”
自称郑缓的文士笑问道“不走又怎样,打打杀杀,就不怕血溅一地,污了这一方水清净水土”
俞真意默不作声,仔细打量起这个胆气十足的陌生人。
当初福地,因为一个年轻谪仙人的关系,变故极大,丁婴身死,俞真意则趁势而起,最终成为藕花福地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然后不再管任何山下事天下事,只是继续登高修道,放眼天下,能算敌手之人,不过魔教新教主陆台一人而已。
至于那个与他分道扬镳、愈行愈远的武夫种秋,不过是俞真意没空去找南苑国的麻烦而已,他结出一颗金丹之后,三次闭关,两次都被陆台打断,最后一次,成功飞升藕花福地,只不过当时福地已经翻天覆地,山河变色,俞真意就更懒得理睬南苑国,至于什么唐铁意、程元山之流,更不值得俞真意上心。
在俞真意最后一次闭关之时,天下悄然多出了一位籍籍无名的少年武夫,用剑,却不是剑修。
山中练剑数年,俞真意破境跻身元婴之时,就是少年携剑下山之际。
少年初出茅庐的第一战,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直接问剑整座湖山派。
只不过这些风波,都可算俞真意的身后事了。俞真意根本不在意一座湖山派的荣辱存亡。
俞真意站起身,竟是打算直接御剑离去,“既然道友来了,那么我走便是。”
那郑缓语不惊人死不休,微笑道“走什么,你能走到哪里去,我只是顺便来看看老观主的手段之一,不针对你俞真意。此行真正目的,是看一位徒子徒孙去的,你认得他,是你们福地的谪仙人之一,陆台,或者叫陆抬也成,出息不大,口气不小。我是担心到时候见着了个不肖子孙,没话可聊,所以拉上你,好与他叙旧,帮忙暖暖场。”
俞真意已经飘落在地,打了个稽首,低头弯腰,久久不愿起身,甚至没敢言语一个字。
文士郑缓。
白玉京三掌教的五梦显化之一。
与那修道之人的什么阴神远游出窍,或是阳神身外身,都不一样,要更加玄妙不可言。
如今这个郑缓,大概可算一位无境之人。
俞真意对谪仙人最是憎恶,所以对桐叶洲和浩然天下的了解并不粗浅。
只是先前听闻对方自称郑缓,俞真意根本就往这条脉络去想,毕竟俞真意根本不觉得自己值得一位白玉京掌教,入山寻访。
“在小小福地,你这神仙老爷,是那一万,当然不用多想什么万一,只是这习惯,以后得改改了。不然站得高死得快。”
那个作为陆沉化身之一的郑缓,笑了笑,抬起手,凭空多出了一顶莲花冠,随手搁放在自己脑袋上,问道“我如今戴着不合适,不如借你戴一戴”
俞真意弯腰更多,轻声道“不敢。”
陆沉笑道“打了个稽首就可以了,道门传下此礼,又不是让后世修道人膝盖软的一道法门,俞真意啊俞真意,你境界越高越怕死,难怪老观主瞧不上你,只是元婴境就让你滚蛋,好给个旁人腾出位置。没关系,老观主不看好你,我倒觉得你是一块可造之材,回头我送你一桩机缘,不大不小,你刚好能接住。”
俞真意默不作声,尽量让自己心如止水,所行术法很简单,就是只牢牢记住对方是陆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