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我秃驴,业障岂非更大,那么你既然知道茫茫多的道理,那我只说你家的立身之本,买卖一事,想来更知道,以我之口业,换你之口业,我亏了,你也亏了,这笔买卖,你当真划算吗赚了什么你既然知道的道理多,劳烦教我一教”
“你只是惧我如何知晓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事到如今,话到此处,仍是不想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个什么”
那个年轻人突然变坐姿为跪地不起,祈求老僧救他出苦海。
老僧说道“求人不如求己。”
“世间钱财,从无净秽之别,只是这人心,总有黑白之分。”
那年轻人只是跪地磕头,哀求不已。
老僧怒道“只觉得天底下没有什么是非,只有立场且看你倨傲精明自得窃喜能几年只管享你福去”
下一人。
亦是远游至此的外乡人,瞧着面容约莫而立之年,器宇轩昂,他微笑道“和尚,你这鸡汤味道太怪了些。”
老僧笑道,“施主直言不好喝就是了。因为大多时候,只会让恼者更恼,苦者更苦。”
那人放下一粒银子,“我相信法师是真有佛法的,只是好些他人烦恼,既然都不大,为何不传授以小术,立竿见影,岂不是弘扬佛法更多”
老僧摇头道“急症用药,有那么多药铺郎中,要我做什么,若是平日里无事,多吃饭就可以了。”
那人觉得意犹未尽,远远不够解惑。
老僧已经笑道“凡夫俗子的小烦恼,有多小你觉得我心中佛法,又有多大当真能够立竿见影我都不用去谈烦恼佛法如何,只说施主你能够从万里之遥的地方,走到这里坐下,然后与我说这句言语,你经历了多少的悲欢离合施主心中尚未新起一个小烦恼,可此事看远些,就不算小了吧”
那人哑然失笑,不以为然,摇头道,“我此生所见所闻,所学所悟,所思所想,可不是就为了今天与法师,打这个机锋的。”
老僧挥挥手,“那就去别处。”
一天之内,院子里边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今天最后一人,竟是那位京城小道观,白云观的中年观主。
倒数第二人,是一头幻化人形的精魅。
老僧晓得,中年观主当然也晓得。
老僧方才与那精魅说了三句话。
“既有人心,便是人了。”
“天地大吗不过是一个我,一个他。”
“天下事多吗不过是一个实物得失,一个心中感受。”
中年道人脱靴之前,没有打那道门稽首,竟是双手合十行佛家礼。
老僧笑道“观主无需给那一两银子,我眼中,只看那有情众生心中的那一点佛光,看不见其他了,没什么精怪鬼魅。”
中年道人会心一笑,轻轻点头。
老僧继续道“我怕悟错了佛法,更说错了佛法。不怕教人晓得佛法到底好在哪里,只怕教人第一步如何走,此后步步如何走。难也。苦也。小沙弥心中有佛,却未必说得佛法。大和尚说得佛法,却未必心中有佛。”
中年道人说了两句话。
顿悟是从渐悟中来。
渐悟是往顿悟中去。
老僧人低头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中土神洲,一位仙人走到一处洞天之中。
仙人脚下是一把方圆百丈的青铜古镜,但是摆放了二十把椅子,宛如一座祖师堂。
当这位仙人现身后,开启古镜阵法,一炷香内,一个个身影飘然出现,落座之后,十数人之多,只是皆面容模糊不清。
但是位置最靠前的两把椅子,暂时皆无人落座。
众人皆沉默不语,以心声相互言语。
座椅位置最低的一人,率先开口道“我琼林宗需不需要暗中推波助澜一番”
那位身为此地主人的仙人冷笑道“蠢货。暗中怎么个暗中你当那些文庙圣人是傻子吗”
那位来自琼林宗的仙师噤若寒蝉,然后慌张起身,与众人道歉。
此后众人言语,不再以心声。
仙人对那位琼林宗宗主说道“告诉徐铉,他所求太大,以他如今的境界,没资格谈此事。那清凉宗贺小凉,让他不要去招惹了。”
后者点头领命。
仙人说道“渌水坑果然有变数,幸好我们与渌水坑没有过多牵扯,除此之外,宝瓶洲和北俱芦洲海域,都有异象发生。”
其中一人笑道“我们又不是雨龙宗,作壁上观看戏就是了。”
又有一个苍老嗓音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陈淳安怎么个独占醇儒。”
仙人不理睬这些个人恩怨,望向坐在自己对面一位女子装束的人物,皱眉道“宝瓶洲那边,是你的地盘,就没有话要说”
女子手腕系有红绳,微笑道“还真无话可说。”
仙人问道“谁去查一查那本书到底出自谁的手笔能够为我们所用是最好。”
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