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圆又圆啊。”
嗯,大白天的,哪有月亮可看,少年是想起了那位周澄姐姐了。
林君璧笑道“是我输了。一颗铜钱,一颗雪花钱,一颗小暑钱,回头我一起双手奉上。”
崔东山突然冷笑道“呦,听口气,看待胜负很淡然嘛怎么,是觉得老子陪你下了四百手,真当我们旗鼓相当了逗你玩呢,看不出来吧信不信我们什么彩头都不赌的第四局,只赌我在八十手之内,就能够下赢一只趴在邵元王朝耀武扬威的井底之蛙”
林君璧笑道“哦”
崔东山又嬉皮笑脸了,“你还真信啊我赢了棋,还是三场之多,钱挣得不多,还不许我说点大话过过瘾啊”
崔东山收敛笑意,看向棋子密密麻麻的复杂棋局,啧啧道“你我哥俩好,一起下出了这么个神仙局,快哉亭都他娘的快要炸裂了吧,因为实在是太快哉了”
其实这会儿,再没有一个人胆敢小觑此人棋术了。
严律更是如此。
边境除外,就数他的棋力,相对最靠近林君璧,所以愈发知晓那个白衣少年的棋力之高。
所以他开始从纯粹的记恨,变成兼有害怕了。依旧仇恨,甚至是愈发仇恨,但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多出了一份畏惧。
崔东山朝蹲着茅坑不拉屎的那位林公子挥挥手,眼神真诚道“钱回头送我,是不是你自己送,无所谓。林公子,我要收拾棋局了,怎么还要帮忙啊。你都帮了三个大忙了,我看就算了吧。你再这样,我良心不安,天意使然,使得我无法与你这种大度之人当朋友,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啊。”
林君璧叹了口气。
既然下出了第三局,搁在整个邵元王朝历史上,兴许都足以堪称名局,所以结果还能接受。
崔东山一边收拾棋子,毫无风范,随便将棋子丢入棋罐,清脆作响,一边自言自语道“连胜三场,舒服,真是舒服。只不过呢,靠着棋力悬殊,碾压对手,真没意思,若是双方棋力无差,输赢看运气,运气在我,再赢了棋,那才最惬意。估计林公子这辈子棋盘上太过顺遂,又习惯了以力压人,是无法领略我这种心情的了。惜哉惜哉。”
崔东山突然笑问道“怎么,觉得我棋力太高,或是觉得运气在我,两言皆有假棋力高不高,我心知肚明就好了。但是我运气好不好,林大公子你得认啊。那咱们再下一局,换一个法子,如何比的不全是棋力,更在运气,敢不敢甚至可以说,我们比的,就只是运气,这种棋,林公子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再下了。因为只看运气,所以我们不赌钱了,什么都不赌。”
林君璧问道“此话怎讲”
崔东山笑道“你来决定赌这局棋的输赢。是输是赢,你事先与苦夏剑仙说好。只要棋盘上的结局如你所说,无论我在棋局上是输是赢,都是你赢。我们赌的就是谁的运气更好,敢不敢”
林君璧哑然失笑。
崔东山笑道“棋术剑术都不去说,只说苦夏剑仙的人品,林公子的赌品,我还是相信的。”
林君璧摇头道“这种棋,我不下。”
崔东山竟然点头道“确实,因为还不够有意思,所以我再加上一个说法,你那本翻了很多次的彩云谱第三局,棋至中盘,好吧,其实就是第五十六手而已,便有人投子认输,不如我们帮着双方下完然后依旧你来决定棋盘之外的输赢。棋盘之上的输赢,重要吗根本不重要嘛。你帮白帝城城主,我来帮与他对弈之人。咋样你瞧瞧苦夏剑仙,都急不可耐了,堂堂剑仙,辛苦护道,多么想着林公子能够扳回一局啊。”
林君璧无言以对。
此人,是疯子。
彩云谱,之所以能被世间所有棋手视为“我于人间观彩云,高高在上不可攀”,就在于赢棋之人无敌,更可怕的地方,在于那个输棋之人,只要起身离开了那张棋盘,离开了白帝城,也是云下城外我无敌。
关于彩云第三局的后续,无数棋手都有过极其艰深的钻研,就连林君璧的师父都不例外,只说那崔瀺不早一步、不晚一步的投子认输,恰好说明此人,真正当得起世间棋道第二的称号。
所以林君璧摇头道“这种棋,我不下。你我身为棋手,面对这棋盘棋子,就不要侮辱它们了。”
崔东山冷笑道“你有资格侮辱这彩云谱林君璧,你棋术高到这份上了才五十六手,彩云局对弈双方,境界够了,才可以看得到结局处,其余彩云之下的所有棋手,当真知道双方心中所想换成你我来下棋,那两位的中盘结束局,你真有本事维护住白帝城城主的优势谁给你的信心,靠连输三场吗”
林君璧沉声说道“不与苦夏剑仙言语棋盘之外胜负,我与你下这残局”
崔东山笑道“好,那就加一个彩头,我赢了,再下一局,你必须与苦夏剑仙事先说好胜负。”
林君璧说道“等你赢了这部彩云谱再说。”
崔东山笑道“还好还好,林公子没说赢了我再说,不然哪怕是这般仰慕林公子神仙风采的人,也要吐一口唾沫在棋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