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理睬。
陈平安转头望去,问道“先前你信上说岑鸳机练拳自己摔倒了,是咋回事”
裴钱好似被施展了定身术,身体僵硬在原地,额头渗出汗水,只能给周米粒使眼色。
跟师父说谎,万万不成,可跟师父坦白,也不是个事儿啊。
周米粒不愧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大将,立即心领神会,朗声道“乌漆嘛黑的大晚上,连个鬼都见不着,岑姐姐不小心就摔倒了呗。”
陈平安哦了一声。
裴钱双手绕后,朝身后的周米粒竖起两根大拇指。
陈平安感慨道“有了这艘龙舟,与披麻宗和春露圃做生意,落魄山就更有底气了。不但如此,落魄山也有了更多回旋余地。”
卢白象说道“龙舟装饰可以简陋,反正听你的意思,龙舟主要是运转货物居多,可是撑起渡船正常运转的那么人,怎么办”
陈平安笑道“等朱敛回到落魄山,让他头疼去。实在不行,崔东山路子广,就让他帮着落魄山花钱请人登船做事。”
卢白象这一次没有落井下石,说道“我也争取帮忙物色一些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选出一个足够分量的渡船管事,不然很容易捅娄子。”
陈平安说道“关于此事,其实我有些想法,但是能不能成,还得等到祖师堂建成才行。”
落魄山祖师堂选址早就定好了,有魏檗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在陈平安从木衣山飞剑传讯回落魄山后,魏檗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由于落魄山祖师堂不追求规模宏大,倒也花费不了多少人力物力,而龙泉郡西边大山这些年的大兴土木,加上几座郡城连续不断的破土兴工,攒下了诸多经验。最关键的是陈平安提出祖师堂不用专门设置阵法,用他的话说,就是如果落魄山都会被人打破山水大阵,成功登山去拆祖师堂,那么祖师堂有无阵法庇护,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陈平安说道“耽误你很多事情了。”
卢白象笑道“就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吧。我那个门派,只是落魄山的藩属,成了是最好,不成,也不至于让落魄山伤筋动骨。其中分寸,我自会把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许多事情,我的手段并不干净,只能保证不过火。”
陈平安说道“争取别给我说闲话的机会。”
卢白象笑了笑。
作为山主,陈平安亲自烧香祭奠天地四方后,落魄山祖师堂便开始动工。
祖师堂位于落魄山次峰霁色峰上,因为拥有竹楼的主峰这边,处境有些尴尬,在这座集灵峰之巅,有一座大骊朝廷正统敕封的山神祠。
而且陈平安其实对霁色峰本来就有些格外的亲近。
这天在朱敛院子里边,郑大风在和魏檗对弈,崔东山在一旁观棋。
陈灵均在一旁指点江山,告诉郑大风与魏檗应该如何落子。
这两天陈灵均腰杆特别硬,因为他这些年在西边大山,逛荡得多了,认识不少在此开辟府邸的修士,其中一座黄湖山的龙门境修士,以前双方不太熟悉,甚至还相互都看不顺眼,因为黄湖山有一座湖泊,里边有条巨蟒,而陈灵均与那条黑蛇对此都挺眼馋的,不曾想今年夏秋之交,对方主动示好,一来二去,喝过了酒,前不久那位老龙门境突然开口,说打算将黄湖山转手卖出,在酒桌上说陈兄弟人脉广,熟人多,是那魏大山君夜游宴的座上宾,能不能帮着牵线搭桥,找一找合适的卖家。
陈灵均喝着大碗酒,拍胸脯答应下来,只是下了黄湖山,便有些心情凝重,担心这是个针对落魄山的陷阱,于是找到了陈平安,说了这事,然后崔东山就说买啊,到手的便宜,不拿白不拿,咱们有那么高的一座披云山当靠山,怕什么。陈平安便让陈灵均去磨细节,神仙钱,金精铜钱,价格都可以谈,谈得不愉快,就拉上咱们魏大山神一起聊。
陈灵均内心打鼓,迷迷糊糊跑去黄湖山喝酒,毕竟习惯了喝酒谈事,最后竟然被他将价格砍到了仅仅十颗谷雨钱。
当时陈灵均都有些发懵,大爷我随便报个数,就是为了跟你抬价来砍价去的,结果对方好像傻了吧唧杵着不动,硬生生挨了一刀,这算怎么回事
陈灵均迷糊上山,下山更迷糊。
而陈平安那边也没多说什么,于是落魄山和黄湖山双方交换了地契、神仙钱,分别在龙州刺史府、大骊礼部、户部勘验和录档,以极快速度就敲定了这桩买卖。
陈平安私底下询问崔东山,崔东山笑着说老王八蛋难得发发善心,不用担心是什么圈套,陈灵均总算帮着落魄山做了点正经事,祖师堂落成后,祖师堂谱牒的功过簿那边,可以给这条小水蛇记上一功。
所以这会儿陈灵均走路都是鼻孔朝天的。
加上裴钱、陈如初和周米粒三个小丫头,都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尤其是裴钱,带着周米粒毫不吝啬的溜须拍马,如果不是崔东山一次按住陈灵均的脑袋,说陈大爷最近走路有点飘啊。这才稍稍收敛,不然陈灵均还能更飘一些。
这些天,陈平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