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玩笑,让道人随手丢出一颗神仙钱,看看正反,正则生,反则死。
不过与此同时,老武夫与其余五人偷偷言语,若是这家伙敢以灵气驾驭神仙钱,他便要出手杀人了。
孙道人运气极好,不但没有抖搂小聪明,还将那颗从台阶上丢下滚落在地的神仙钱,抛出了个正面。
六人便让他自己主动将两只包裹送去山巅道观,然后就可以随便逛荡。
孙道人眼神痴呆,甚至都忘了高兴。
白璧以心声说道“那个得宝最多的黑袍老者,若是半旬过后,还在榜首,我们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先将其找出,合力杀之”
这一次就连桓云和孙清都没有异议。
六人离去之后,孙道人背着那大小两只包裹,一边登山,一边抹眼泪。
路过那棵绿竹的时候,竟是有些想念那位陈道友了。
而那位陈道友,在确定身后暂时无人后,便跃上了一颗参天古木的粗壮高枝上,远眺四方。
那汉子根本就没敢上去,害怕无缘无故就挨了某人的一记攻伐术法。
陈平安低头望去,对那人说道“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只会害了你。记得用好那两张隐匿符箓,张贴在身便可,寻一处觉得安稳的僻静地方,然后不要有太多走动。”
不等那汉子出言挽留,陈平安已经一掠而去,转瞬即逝。
汉子神色仓皇,不曾想从高处飘落下来五张符箓,竟是攻伐三符各一张,还有两张不知根脚的符箓。
汉子死死攥紧那五张符箓,蓦然嚎啕大哭起来,但是很快就止住哭声,继续悄悄赶路。
陈平安在远处寻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峰之巅,贴有驮碑符,寂然不动,环顾四周。
这趟访山寻宝,一波三折。
有不少认识的人,除了名叫金山的野修,还有那位帮着自己包袱斋开门大吉的老先生。
还有一起在桃花渡茶肆喝过茶,彩雀府的掌律祖师,女修武峮。
其实对他们双方的印象都不差。
但是接下去,就不好说了。
因为早先是什么秉性品行,是什么身份修为,无论是世人眼中的好人坏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旁人觉得奇怪,哪怕是被杀之人,可能都唯有悲愤、怨怼和仇恨,唯独没有太多的意外。
陈平安怔怔出神。
为什么,人心如此经不起推敲
可真正让陈平安感到别扭的,不是别人的人心,正是自己的。
既然有此念想,便是自己有此心思。
如今陈平安到了北俱芦洲之后,一直在修行,尝试着成为一位山上的修道之人,尤其是一直在默默修心。
陈平安突然想起了一句道家典籍上的言语。
在那之后,某位著书立传的兵家圣贤,又有自己独到见解的阐述和延伸。
两句话,都被陈平安以刻刀刻在了竹简之上。
后者是那句,舟中之人,尽为敌国。
是提醒世俗王朝的君王,国事重修德,山河之险,并非真正的屏障。
而道家那番话,只说字面意思,要更大一些。
而且陈平安觉得当下自己在内,所有人的处境,便无比契合此说。
“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
陈平安忍不住去想,当下置身这座凶险万分的小天地,或是哪怕身处规矩庇护的浩然天下,是不是看似大有不同,其实又是本质相同
舟壑潜移,谁也不知。
陈平安突然有些明白,道家追求的清净境,到底有多难得。
便如虚舟蹈虚,前无人后无人,左右亦无人,也无规矩束缚,也无因果纠缠。
陈平安轻轻叹息一声。
有些学问,深究起来,一旦尚未真正知道,真是会让人倍觉孑然一身,四顾茫然。
陈平安开始呼吸吐纳,安安静静蓄势。
一旦有了厮杀,率先找到自己的罪魁祸首,必然是那位符箓高人老先生。
半旬过后。
十八个必死之人,除了某个不起眼的孤零零野修汉子,都死了。
然后等到白衣神女与两尊青衣神人再次出现,开启那道山水大幕,便又死了不少人。
因为那道宝诰,明明白白说了,杀人最多者,有望成为第二位嫡传。
所以六人当中的龙门境野修,与那位武夫宗师,各自对亲朋好友痛下杀手,毫不犹豫。
本就是死,晚死于他人之手,还不如他们两人自己动手。
那一幕看得柳瑰宝满脸冰霜。
躲在武峮与少女身边的年轻书生哀叹一声,“为何都要如此暴虐行事啊。”
果然如那云上城年轻男修所料,在时辰即将到来之前,自家供奉便准时出现在他们两人身边,打晕了女子之后,再以定身之法将他禁锢,无法言语,也无法动弹,然后将那件方寸物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