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收入袖中。
黄师说道“看来此地灵器法宝,品相都不会太好了。”
狄元封点了点头,笑道“那咱们就以量取胜。”
孙道人乐不可支。
黄师也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陈平安依旧没有掺和,他还是习惯了先想退路,再来谈寻宝求财。
站在山顶,举目眺望,视野所及,青山与绿水之外,方圆百里之内的景象皆可见,无非是远近有别,视线逐渐趋于模糊,可再远一些,好像存在着一条无比清晰的界线,过线之后,就是陡然一变,变得雾蒙蒙一片,给陈平安一种道路尽头、天地空虚的压抑感觉。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这座仙家洞府,是一处传说中的无根之地,类似那破碎的远古洞天福地,并非建造在真正的山水之中。
这说明此处仙家遗址,一定历史悠久,极有渊源,说不定真有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能够出现一两本直指地仙境的仙家秘笈。
可坏事,就是进来容易出去难,除非有人可以破开小天地的禁制。
陈平安背后就有一把剑仙在鞘,当然做得到,想必再牢固的天幕,都比不上骸骨滩鬼蜮谷。
但到时候他就会成为各路山头的众矢之的,这与他“偷偷捡漏挣小钱、悄悄离开别管我”的初衷相悖。
陈平安可不希望成为第二个姜尚真,沦为北俱芦洲修士眼中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喊杀。
黄师三人之所以如此心安理得,应该是尚未察觉到远处的山水异象,由此可见,黄师这位金身境武夫,不是纸糊的,却也不算太强。
那条线的存在,其实对陈平安当下而言,意义不大。
可一旦最坏的结果出现,他却是唯一能够看得见、并且走得出小天地的人。
其余三人,则依旧被蒙在鼓里,兴许这会儿正在暗中交流,该如何黑吃黑了他这位道友。
眼前这座道观不大,匾额已无,四人走入道观之前,都忍不住看了眼屋脊的碧绿琉璃瓦,山上建筑众多,唯有此处才有此瓦。
岁月悠悠,瓦片依旧宝光流转,显然不是世俗王朝皇宫、王府的那种寻常琉璃瓦,是真正的山上宝贝,神仙人家用物。
总之每一块瓦片,都是神仙钱。
这一幕看得孙道人浑身颤抖,估摸着怎么都值个七八颗小暑钱若真是那仙家秘法烧制的上等琉璃瓦,说不定将小暑钱换成谷雨钱,都有可能
黄师与狄元封都是纯粹武夫出身,对于这些琉璃瓦的价值,与山上宗门大山头,从无交集,其实与孙道人一样无法准确估算。不过打过交道的山头仙府门派,都不曾往自家屋顶铺盖这种琉璃瓦的,山下世俗,倒是不少见。
陈平安最后望向四人来处,依旧没有动静。
有个问题,他有机会的话,想要问一问下拨人。
大致是什么时辰进入的这座小天地。
其实陈平安一直在心算计时。
一旦此地光阴长河的流逝速度,与浩然天下出现显著偏差,那么陈平安就有最好与最坏的两个打算。
北亭国小侯爷詹晴一行人来到洞府门口。
那位身为家族供奉的金身境武夫,在勘察地面上的脚印。
芙蕖国武将高陵沉声道“小侯爷,山头附近有不少人躲着。”
詹晴笑道“跟在我们屁股后头吃灰便是。既然有胆子进洞府,就得有胆子投胎。”
他对山泽野修和谱牒仙师,都谈不上有好感。
哪怕他自己就是一位正儿八经的修道之人,可兴许骨子里依旧是豪阀子弟,见惯了帝王将相和王侯府邸,也就习惯了用心谋划与顺势借势,而不是靠一双拳头几件宝物,杀来杀去,所以詹晴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同道中人,实在是厌烦至极。不过真要到了需要术法杀人的境地,詹晴自然不会有任何拖泥带水。
白璧打趣道“当真半点不着急,不怕给那两拨人捷足先登”
詹晴笑道“他们若是能够在眨眼功夫内,就炼化了仙家至宝、吃掉了什么秘笈,就算我运气差,认栽便是不然的话,人与物,又能逃到哪里去。”
高陵对此人,愈发刮目相看。
先前对于什么北亭国小侯爷,只当是个投了个好胎的废物。
如今看来,将来谁敢小觑此人,起了修行路上所谓的大道之争,对方保证会阴沟里翻船。
两位金身境武夫开道,举烛步入阴暗洞窟。
白璧心情闲适,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此次访山寻宝,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手。
哪怕是彩雀府孙清和云上城沈震泽两人亲临,都只能算是一个小意外。
自己队伍当中的两位七境武夫,就够吃一壶了。
一行人来到那座四幅彩绘天王壁画的洞室。
詹晴有些皱眉头,破阵一事,自己可不擅长,自己那个元婴师父,身为山泽野修,所学驳杂,应该熟门熟路,只是却从来不传授詹晴任何关于寻访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