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了。”
叶酣突然说道“剑仙的这把佩剑,原来不是什么法宝,原来如此,不过这样才对。”
陈平安摆摆手,“知道你们这些金丹神仙的手段,层出不穷,赶紧滚吧。”
叶酣哈哈大笑,竟是直接向前走出,任由那把长剑整个穿过身躯,停留在墙壁上。
叶酣叹息道“不曾想我们黄钺城竟然沦落至此,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儿子死了,首席供奉死了,我叶酣也伤了大道根本,此生再无希望往上跨出那一步,这位剑仙,要我叶酣如何做,才能不追杀到黄钺城,对我们斩草除根”
陈平安微笑道“很简单,不用在这里跟我摆迷魂阵,你既然击不碎你的金丹,你就赶紧去找你的那座靠山。先前天劫过后,他是有在随驾城上空露过面的,没猜错的话,你跟他怎么都有些关系。那人境界很高,害我不轻,他一来,咱们刚好新账旧账一起算。不过他如果能够喊来那位成功夺宝之人的幕后人,一起对付我这么个晚辈,就算你叶酣的面子大,我只能脚底抹油跑路了,咱们这位湖君麾下有个渠主,她庙中有块匾额极好,绿水长流。”
叶酣无奈道“既然剑仙都道破了天机,是不是就只能不死不休,不会让我带走何露的魂魄”
陈平安笑道“我倒是想要说让你带走何小仙师的三魂七魄,好让你远遁之法露出蛛丝马迹,就算先前我这么说,你叶酣敢这么做我看你不会。”
叶酣点头道“确实不会,那就如剑仙所言,绿水长流”
这位黄钺城城主直接捏碎腰间那枚玉牌。
身形凭空消失。
陈平安转头望向屋顶,似乎视线已经去往了苍筠湖湖面远处。
这枚玉牌,缩地成寸的效果,竟是比一张金色材质的方寸符还要夸张。
陈平安揉了揉眉心。
头疼欲裂。
墙上那把长剑,金光一闪,刺入何露那具无首身躯的一处关键窍穴。
然后有一阵黑烟涌出何露身躯,瞬间化作十缕,试图各奔东西,却被那白衣剑仙一挥袖,全部砸在墙上,化作灰烬簌簌而落。
当他抬起头,已经神色缓和,“你们可以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了,要珍惜,我相信你们在以前的修道生涯中,没有几次靠着讲理就可以帮助自己活命的。”
这位白衣剑仙凌空一抓,剑鞘掠回自己,长剑在半空中归鞘。
他坐在龙龙椅上,横剑在膝。
晏清面朝那位坐在高处的白衣剑仙,沉声道“这样的你,真是可怕”
陈平安微笑道“别说你们,我连自己都怕。”
翠绿衣裙少女赶紧一把抓住晏清的手腕,满脸焦急,她眼眶中有些泪花,以心声道“晏师姑,真的别再说了,他先前就已经有两次要杀你了,真真切切。加上这次,就是他说的事不过三了这位剑仙说话,云遮雾绕谁也听不明白猜不透,但是他的大致心意,骗不了我,晏师姑,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师门上下,就属你和二祖对我真心实意,我不希望你也死了。”
陈平安手肘抵在龙椅把手上,身体歪斜,慵懒而坐,“再不说,我就随便砍杀一通了。”
于是开始有人揭穿另外一位练气士的底细。
是敌对门派的一位洞府境修士。
门派底蕴不深,修士境界不高,做的坏事却不算少。
是那开口之人,精心挑选过的。
生死一线,再不动点脑子,难道还要去了传说中的冥府阎王殿再喊冤
苍筠湖龙宫依旧灯火辉煌,难分白昼。
但是湖上景象,已是月牙弯弯柳梢头,静谧安详。
随驾城那边也已早早熄灯、摘下灯笼,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都不敢在夜间增加光亮,徒惹是非。
碧波分开,走出一位白衣背剑的年轻剑仙,身旁是那位吃了一颗定心丸的苍筠湖湖君。
至于龙宫之内,吵吵嚷嚷了那么久,最后死了大半,而不是事先说好的一半。
侥幸活下来的所有人,没一个觉得这位剑仙老爷脾气差,自己都活下来了,还不知足
陈平安手中多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瓷瓶,里边有碧绿流水微漾,这一只瓶子水运精华,稀罕值钱不说,而且对于自己无异于一场及时雨。
陈平安微笑道“湖君你说你的运气到底算好,还是坏”
已经没了那件姹紫法袍的湖君微笑道“根本不想这些,以后我苍筠湖湖君,定会好好护住这一方水土,太长远的,不敢信口开河,就老老实实按照剑仙的吩咐,护着这苍筠湖地界水域,一百年的风调雨顺,没有半点天灾,至于人祸,依旧是遵循剑仙的叮嘱,随它去了。”
“信口开河这在你们水神当中,可是一个好说法。”
陈平安笑了笑,又说道“还有那件事,别忘了。”
湖君殷侯低头抱拳道“定当铭记在心,剑仙只管放心,若是不成,剑仙他年游历归来,路过这苍筠湖,再一剑砍死我便是。”
那位白衣剑仙,就此御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