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命令道“走,去富裕人家偷块金子回来。”
小家伙双手握拳,鼓着腮帮奔跑远去,很卖力。
过了约莫一炷香功夫,还真给它扛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子回来。
那野修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后,赶紧抱拳道“仙师神通广大,让人大开眼界。”
崔东山站起身,一闪而逝,留下一个兴奋不已的山泽野修。
去了趟县城文武两庙,崔东山受不了他们的毕恭毕敬,胡扯几句,很快就离开。
实在还是无聊的紧,崔东山又随便给一户人家的彩绘门神,以画龙点睛之法,让两尊门神能够凝聚金身雏形,距离真正的神祇还有十万八千里,不过是能够吓唬些最没用的阴物而已,遮挡煞气更多些。又去这座县城家底第二富裕的家中,将他们家屋檐上的脊兽给一个个掰断了随手丢掉。
漫无目的,随心所欲。
一位地仙,无聊到这个份上,也算崔东山独一份了。
这天晚上,陈平安在崔东山带着石柔离开后,练习天地桩后,走出屋子,轻轻敲响隔壁房门,气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裴钱正挑灯翻看一本刚拿到手没多久的游侠演义小说,在陈平安敲门后,赶紧吹灭油灯,飞扑床榻,假装刚刚被吵醒,“睡了啊。师父怎么还没有睡觉需要我开门吗”
陈平安笑了笑,没计较这点撒谎,提醒道“不用开门。书什么时候不能看,别看伤了眼睛。明天我们不用赶路,你可以白天再看。”
陈平安转身就走,想起一事,又在在门口说道“在我离开后,你别拿着油灯,躲在被子里看书。”
屋内裴钱张大嘴巴,师父真是有点厉害啊,这都猜得到
她只得答应道“知道了。”
陈平安离开后,虽然还是惦念着那本小说上的江湖恩怨和刀光剑影,可裴钱还是忍住诱惑,开始睡觉,只是始终睁大眼睛,没什么睡意,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陈平安屋内,崔东山在教陈平安下棋,依旧在翻来覆去纠缠那个小尖。
先是卢白象旁观,一看就入了神,最后竟是在间隙,快步离开,喊了隋右边一起过来看棋,说是妙不可言,隋右边曾经在棋盘上被卢白象以小尖开局,杀得丢盔弃甲,她偏不信邪,接连三盘任由卢白象以此定式,结果先手尽失,输得一塌糊涂,以至于她破例下了一系列无理手,仍是扳不回局面,所以当卢白象说自己对这手天下第一小尖的理解,早先才悟得三四分精髓,隋右边便生出一些兴致,跟着过来看崔东山到底是怎么教人下棋的,陈平安又是如何跟人学棋。
很快朱敛也跟了过来凑热闹,魏羡最后走进屋子。
只是隋右边很快就没了看棋的心思,实在是陈平安的下棋天赋,太过平平,崔东山教得再出神入化,摊上陈平安这么个不开窍的,
难免让已经在围棋上登堂入室的隋右边感到着急且无聊,于是就默默离开了。在这期间,隋右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站在崔东山身后的老者,怎么看怎么别扭,怎么感觉是个比朱敛还令人恶心的老娘娘腔你一个老爷们,不敢与人对视,还喜欢抿着嘴唇,兰花指捻着衣角算怎么回事
朱敛和魏羡在隋右边离开后,相继走出屋子。
老龙城那场厮杀,战场被割裂得厉害,所以画卷四人并没有见过桐叶宗杜懋,至于一直待在黄纸符箓当中的枯骨艳鬼石柔,亦是不曾见过,所以当杜懋这副仙人遗蜕现身后,隋右边他们都被蒙在鼓里,只当是崔东山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拎出来的外人。
这天午饭之后,崔东山就开始闭门不出。
第二天清晨时分,一行人开始继续赶路,去往青鸾国京城。
本来随行队伍中有那头黄牛在,十分扎眼,可是当崔东山骑乘黄牛之后,虽然依旧惹人注意,但是看到这一幕画面的路人,都只是猜测这位俊俏少年郎,应该是出身钟鸣鼎食之家,带着扈从们远游江湖,怪是怪了点,可是年纪轻轻,就有几分名士风流了。
有崔东山在,这一路走得就比较随意随性了。
画卷四人也各自嚼出些滋味来,若说陈平安遇上那两个朋友,张山峰和徐远霞,整个人的状态是活泼向上、再无老气的,那么与这位弟子他乡重逢,则是有分寸的悠然,先生学生两者之间的相处,虽说不太符合世俗常态,可陈平安肩头终究像是少了些担子分量。而且陈平安作为先生,除了学棋之余,还会跟这位弟子讨教法家学问。
一路上都是崔东山抢着掏腰包,绝不让自家先生破费一颗铜钱。
趁着崔东山与陈平安的闲聊,画卷四人也有不少收获,对这座浩然天下的认知,愈发清晰和广泛。
比如卢白象知道了在这座无奇不有的天地间,除了一心登顶的证道和武道止境,其实还有那醇儒治学,真正在学问和修心上下苦功夫。
也有诸子百家的不少练气士,被视为真人修道,重视道统学脉而轻视修为实力。
隋右边见识到了崔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