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粉墨登场(2 / 4)

邛,如杨老头所说,他对千里山河之内的动静,并无兴趣,除非是崔瀺这种坏了规矩的挑衅,一心铸剑的阮邛才会出手。阮邛并不觉得有人胆敢在方圆百里之内,就对陈平安出手,那简直就是在打他阮邛的脸,但是一位兵家剑修十一楼的脸面,比起一座王朝的脸面,只重不轻。所以阮邛根本就懒得留神这边的光景,一个草鞋少年和一个天真烂漫小姑娘的结伴远行而已,怎么可能值得他亲自盯着

但是阮邛被一件东西牵扯到了心神。

有人一晃那物件,阮邛立即就感受到了物件之内,蕴藏着的磅礴剑气,精纯且浩瀚,尤其是感觉极其熟悉,透着一股亲昵和哀伤,关于此事,阮邛在宗门内修行多年,虽然从未亲眼看到,但早有耳闻,所以立即从铁匠铺子赶来。

此时看到那人比凡俗夫子还不如的作态,阮邛对此非但没有讥讽之意,反而多出一丝凝重,问道“可是神仙台魏晋”

跌落小溪的汉子一阵扑打,好不容易才站直身体,从溪水里捡起那只酒壶后,摘下头顶斗笠甩了甩,抬头看着那个罪魁祸首,没好气道“我叫阿良。”

阮邛居高临下盯着他,充满审视意味,问道“能不能借我喝两口酒”

汉子一把丢出酒葫芦,高高抛向阮邛,“有何不可不过记得还我。”

阮邛接过酒壶,喝了口酒,笑问道“竟然不是五黄酒”

汉子一听到这个就火大,白眼道“涨价了。”

阮邛哈哈大笑,丢回酒葫芦,问道“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最快也得一旬左右。”

自称阿良的汉子湿漉漉走上岸,一边骂骂咧咧道“你管得着圣人了不起啊。”

阮邛问道“要不要去我铺子坐坐我女儿对你仰慕得很。”

阿良指了指自己,笑呵呵道“对我那你女儿眼光真好。”

阮邛似乎早就晓得此人的荒诞不经,问道“莫非这次是你负责龙脊山一事”

阿良摆摆手,“不是我,另外有人。”

阮邛看着兴致不高的斗笠汉子,突然笑了起来,“难不成北上途中,你遇上了那位小道姑”

阿良脸色如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阮邛心中叹息,不再试探,也不再多说。

阮邛出身的风雪庙,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剑修,年轻且天才,极少待在宗门,哪怕是风雪庙内,也有人不知道此人姓名。他年少时被一位下山游历的风雪庙老祖相中,收为闭关弟子,所以辈分极高,使得他第一次上山的时候,不过及冠之龄,好些百岁高龄的修士都得乖乖喊他一声师祖,后来那位风雪庙的中兴老祖,破关失败,加上这一脉人才凋零,年轻剑修就与风雪庙关系更加疏远了。

此人动辄行走江湖七八年,除了师父忌日的时候才会偶尔出现在宗门,仍是独来独往,哪怕回到风雪庙,也从不与人打招呼。听说他很早就得到一只价值连城的养剑葫,可他竟然不用来温养飞剑,反而暴殄天物,用来装醇酒千百斤,一年最少有半年喝得大醉酩酊,因此被誉为醉酒剑仙人,一喝醉就由着一头雪白毛驴驮着,毛驴走哪里是哪里。

阮邛在脱离风雪庙之前,听说此人不知为何,对一位被誉为“福缘冠绝一洲”的年轻道姑,一见钟情,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没奈何郎有情妾无意,貌美道姑根本无心寻找道侣,此事就成了一桩轰动宝瓶洲的山上趣闻。

阮邛想了想,“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送他们去大骊野夫关了。”

那汉子点了点头。

阮邛抱拳告辞,身形一闪而逝。

唯有柳树枝头轻轻摇晃。

朱河小心翼翼问道“阿良前辈是风雪庙的仙人”

汉子牵着毛驴,懒洋洋道“我跟风雪庙不熟。”

朱河笑着,一点也不尴尬。

世间武人,对于练气士可能观感都不好,但是对于风雪庙和真武山的修士,那还是要伸一下大拇指的。

之前朱河可能会觉得此人口气比天大,姿态矫揉做作,可在圣人阮邛这趟来去之后,朱河现在回头再看,眼前这位相貌平平的斗笠汉子,就真是真人不露相,神仙大隐隐于市。估摸着那柄绿色竹鞘长刀,肯定是一把只要拔刀出鞘,就会是惊世骇俗的神兵利器。

阿良喝了一大口酒暖身,对陈平安说道“那个小姑娘回来了。”

陈平安转头望去,不但李宝瓶和朱鹿原路返回,还有两张熟悉面孔,和一头两侧悬挂沉重行囊的骡子。

李槐和林守一。

陈平安小跑过去,李宝瓶一脸闷闷不乐,朱鹿嗓音清脆开口道“这两个孩子是我们半路遇上的,说是要跟小姐一起去山崖书院求学。咱们老祖宗刚才现身打过招呼了,让我回头找你们。”

陈平安不去问朱鹿所谓的老祖宗是谁,望向鬼头鬼脑的李槐和落魄贵公子似的林守一。

李槐硬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我不跟着你们混饭吃,难道在小镇当乞丐要饭啊。”

林守一依旧是冷冷的样子,道“富贵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