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击开始了。
当年大兑消失,所带来的冲击,直接变成了一个时代结束的标志。
从此之后,十阶之路尽断,从此之后,九阶便是这片天地的天花板,再也没有新的十阶能在这片天地出现了。
包括余子清,他当时抱着再也回不来的想法去化作饿鬼之王,最终都是坠入了虚空,在虚空之中跨过了界限。
算起来,依然是没有打破这个限制。
而如今,大兑开始归来,所带来的冲击,远比当年消失还要大。
因为上次只是要断十阶路,现在却是要让世界重新完整,开十阶路,很明显开拓比毁灭的难度高多了。
无形的冲击,从荒原之南,一浪接一浪的向着整个世界冲刷。
如今稍稍恢复了一点点生机的荒原之南,在这种冲击之下,生机开始了指数级攀升。
这是最先遭受到冲击的地方。
而后无形的冲击,开始横扫南海,横扫大乾,再一路向着东北方向扩散,到大离、大震。
这个时候,所有的强者,都望着荒原南的方向,他们身上的气息开始紊乱,少数隐居修行的人,也被迫打断了修行。
那封死了九阶巅峰的天花板,在此刻开始松动了起来。
那十阶路之前,岿然不动的大门,此刻开始微微颤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还有大量的龟裂飞速蔓延开来。
不祥之气如同触手,不断的侵蚀,让其向着全面崩塌的方向一路狂奔。
锦岚山东侧,还在吃席的阮人王,都放下了筷子,站起身,睁开了眼睛,遥望着南方。
南海大岛,那群院首们,也都停下了手里的研究,遥望着北方。
老羊神情恍惚,瞳孔开始在人眼、龙瞳之间不断变幻。
当他看到,大兑的回归,最前方是由无尽的不祥之气在带队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肆无忌惮的狂笑出声,笑的眼中含泪。
他知道,如此庞大,前所未见的不祥之气,必定是余子清亲自在做。
如今的大兑要完整回归,必定是极为艰难。
事实上,除了大兑的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其实都不在意大兑回归之后的样子。
他们要的只是要大兑神朝,还有被大兑神朝裹挟的一部分世界回归,至于这个回归过程里,大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大部分人,可能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老羊知道,今天就是老乾皇渡劫的日子,甚至他的天劫已经开始酝酿了。
开始了便再也不可能停下,而这一刻,大兑归来,由不祥带头的冲击开始了。
无论是什么结果,老乾皇都再也不可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前进了。
真是报应啊。
老羊想了很久,依然还是觉得这个词是最合适的。
这一刻,他不想忍了,他笑的特别开心,哪怕知道仅仅只是冲击,没法要来老乾皇的命,他依然在狂笑。
因为他最是清楚,对于老乾皇这种人来说,命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当他运筹帷幄,在一个关键节点的时候,事情脱离了掌控,有别人以最不可能的姿态,去搅乱他的大局,这才是最能让他生不如死的事情。
老乾皇不是一直想要最强么,从这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了,永远都不可能触摸到他预期里最强的那一刻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不可能抵达。
而这种缺失,还是以他无能为力的方式缺失的。
老羊太清楚了,这就像是他们之前研究的化灵大阵,会被永远的卡在能用,却代价太高,再也不可能跨过那个界限,再也不可能有如今,影响整个世界位格的神妙。
要是老羊他们这些院首,遇到这种情况,也会生不如死,死了都难以瞑目。
老羊笑的开心,却无人在意他了,其他院首也都在笑。
他们甚至特别理解老羊,因为十阶路开,代表的可不只是十阶,而是他们这些院首的研究,也会忽然就多出来一大片蓝海。
他们这一代的修道者,可能就会有人在入道、立道之后,真正的抵达成道阶段。
这意义比开十阶路,还要重大的多,只是知道这点的人非常少而已。
老羊笑着看着其他院首,心里已经开始做打算。
他知道余子清惦记这些院首很久了,从借人到南海,就压根没打算让这些院首回去。
余子清那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撅屁股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如今大兑归来,那就是时候开始做点铺垫,想想怎么把这些院首全部拐到大兑。
极寒禁地,老乾皇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难以压制心绪的情况出现了。
然而天劫已经开始了,他没有回头路了。
他昂着头,眼睁睁的看着万里劫云,被大兑归来时的冲击,冲的扭曲着形状。
劫云之中,还渗着不祥之气,仿佛劫云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