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喧闹后,日子总要归于平静,中午时分,把酒言欢的宾客们,待到酒至微醺,便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牛角镇外,李秋带着云景及其家人送别亲朋。
别时依依。
而今路远人散,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几多不舍,也只能道一声珍重。
真正的送别,是没有所谓的长亭古道的,更没有劝君更饮一杯酒,就在这寻常的日子,寻常的路边,他们短暂的相聚,留下把酒言欢的记忆,从此,便将这份记忆留在了昨天。
既然离别多愁绪,何不多留久聚长乐
呵,便是这人生啊,各有各的生活罢了。
他日再相逢,盼君别有白发生。
陪在李秋身边的云景,明显能感受到自家师傅送别亲朋时的不舍,毕竟在这样的时代,而今这般汇聚一堂的机会,人之一辈子,可真的不多,但再好的关系,总是要分别的。
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待聚,再叙
接下来,就是一家人的时间了,李秋将云景一家请到了家里闲聊交流,加深双方的关系。
云景的家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与李秋他们交流多有拘谨,但他们一家可谓都是书香门第,待人接物没的说,很会照顾他们的自尊心,是以场面并不尴尬,在李秋等人的刻意引导下,云景的家人也慢慢变得自然了起来。
在李秋家,云景见到了师兄师姐的家人。
两个师兄虽然才二十出头,但都已经分别育有子女,大师兄两个孩子,大的那个三岁了,与小云冬相差不大,倒是很快的玩耍到了一块儿去。
师姐还未有身孕,提及此事师父师娘似乎有点急,虽然师姐才年芳十八,但这个时代也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法,都嫁过去快一年了,肚子没点动静,所谓不下蛋的母鸡招人嫌,做父母的看在眼里,怎能不着急。
师姐的丈夫也是个读书人,不过似乎不善言谈,有点闷,但该有的礼节倒是丝毫不少。
待到下午时分,李秋家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云景一家。
饭后云林他们提出辞行,虽李秋一家多有挽留,但也知道农家时间宝贵,也就不再强求。
所以,也就到了云景和家人分别的时候了。
来此世六年多,云景从未与家人分开过一天以上的时间,但从此之后,却是要和家人聚少离多。
离别的滋味总是那么让人心情不美丽,然雏鸟展翅欲腾空,人不少年离家时,所以啊,这人,总是要长大,总是要慢慢适应一个人时候的生活。
牛角镇外,那牌坊下,云景恭恭敬敬的给家人磕头相送。
“爷爷,爹,娘,你们一路保重”,云景眼圈发红道。
江素素赶紧将他拉起来,亦是红着眼,给他拍打身上的灰尘哽咽道“起来,地上脏,你跟着师父好好学,听师父的话,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娘回家了”
“你要是学不好回来看我怎么揍你”云山瞪眼道,然后转身,不想让云景看到他通红的双眼。
云林一言不发,沉默着,摸了摸云景的脑袋,默默转身。
张了张嘴,云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模糊着双眼,看家人在李家护院的护送下渐渐远去。
“哥哥哥哥,回家呀回家呀”,小云冬呼唤着,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马车上,江素素一直处在窗口处,一直一直看着云景,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崽,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团团,自此之后,就不能每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这种分别的滋味,比从她身上割二两肉还要来的难受。
“娘,我会时常回去看你们的”
云景心中默默道,他无数次想大声呼唤娘亲,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和他们一起回家,但他都忍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
他久久的驻留在牌坊下,一直看着家的方向,似乎下一刻,家人的身影就会再度出现在视线中似得。
但家人,却是已经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云景的怀里,只剩下母亲临别时给他的包裹,里面有母亲一针一线给他缝制的衣服
那牛角镇外的牌坊,不知道已经存在多少年了,表面布满了斑驳痕迹,最下方不知道被多少人盘摸过,已经光滑得起了包浆。
它不知道见证了多少离别,云景一家的分别,不是它见证的第一,也不是唯一,更不是最后。
如果牌坊能说话,如果人能听懂它的话,或许它会述说无数亲眼见证的心酸离别吧
李秋一直陪在云景身边,就如同他送别亲朋时云景陪在他身边一样,他知道这种分别的滋味,更何况云景这么小就和家人分别。
但他没有出言安慰什么,也没有催促,只在云景收回目光后才慈祥道“景儿,走吧,跟为师回去,为师的家,也是你的家”
“嗯”,云景低头回答道,擦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