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吴升就陪着黄钺一行去了小东山,在小东山坊市中对鹰氏兄弟进行了一次问询,了解他们是不是知道妖修出现一事,是不是被抽调出来追查妖修行踪。
谈话结果自然印证了吴升的说法,实际上黄钺他们也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因为在随城、九江、郢都、上蔡等地,这套说法已经早被印证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妖修一事早就存在,并且各地都发现了行踪,只是尚不清楚是同一位妖修在不同地方出现,还是不同的妖修在不同的地方出现。
按照各地行走的证词,飞龙子和孟金是随城抽调出来专门处置妖修一事的行动者,所以飞龙子出现在新郑完全合理,至于他和孟金为何消失,这就是五位行走和新郑行走之间的分歧所在。
新郑行走认为,是随城行走包庇麾下修士,属于护短之举,甚至还有更大的隐情需要挖掘,而五位行走则认为,所有流程都很正常,新郑行走过于疑神疑鬼了,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到失踪的飞龙子和孟金,而不是纠结于责任在谁。
在小东山的当晚,执役外堂调查组被安排参加坊市的特色活动沐浴,每个人进入一处绿树掩映中的天然浴池,上方是明月高悬,身边是雾气弥漫,池中还有女婢喂茶喂酒好生伺候着,各种鲜果菜蔬精致鱼脍一应俱全,需要的话还可以让女婢按一按疲乏的肌肤和筋骨,当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一座座浴池分布在小东山的北侧,大大小小十多个,每一个之间都相互隔得很开,很是隐蔽,这是为了方便贵客进行私密性谈话。
吴升于蒸汽氤氲中进入浴池,来到王囊身边,他头上罩着湿巾,径直趟入池水中,坐到王囊对面。
王囊正闭目享受,察觉有人靠近,睁开眼看了看对面,只在水雾中看了个光溜溜的胸膛,确认是男子无疑,于是左右寻找着侍奉的女婢,想问清楚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人一间浴池,旁人不能进入的吗
却见对面的人将湿巾从头上揭下来,捂在脸上,开口道“王丹师,别找了,只有你和我。”
王囊身子一僵,顿时感到坐卧不安。
只听吴升道“王丹师,所谓不斗不相识,你我有缘,虽说谈不上朋友,但孙某还是对王丹师的道法很佩服的,就不知王丹师你近来修为如何了孙某可是一直在进步,王丹师你可别掉了下去,下回再打时若是输给了我,那就没意思了。”
一提斗法,王囊顿时来精神了,想到对面这位是自己的手下败将,隐隐有些亢奋,挺了挺腰胯,冷笑道“王某再退步,也不会退到你孙行走后面去,放心就是”
吴升笑道“既然如此,王丹师见了孙某,为何每次都如老鼠见了猫”
话既然说开了,王囊当下也豁出去了,将满腹委屈发泄出来“你孙五就是个灾星,但凡王某跟你沾上,每一次都会倒大霉王某也不求别的了,只要你离我远一些,我就算祖坟上冒了青烟,可以烧香拜神,祭告天地了”
吴升叹道“王丹师,凡事有因有果,追溯起来,当初是因为什么,你最清楚,今天你我也算坦诚相见,有些话就和王丹师敞开心扉聊一聊。好不好”
王囊“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却也没有离开,这就是准备倾听吴升说话的意思了。
吴升道“孙某不求和王丹师成为朋友,但也大可不必非做仇人,做仇人不好,孙某不想成为别人的仇人,我怕别人向我寻仇,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令人寝食难安,正如我对自己的仇人一样,那是绝对不死不休的。你觉得呢王丹师”
等待片刻,让对面的王囊消化之后,吴升道“既然王丹师没有说话,就当王丹师默认孙某的观点了,好不好你看,我们已经坦诚相见,有什么话,孙某都一五一十说了,也请王丹师给一点反应,看看你我之间是否达成一致。”
憋了片刻,王囊开口问“你想要甚么反应”
吴升道“你们出来调查也有些日子了,该走的地方也差不多走了,孙某比较好奇,你们大概是个什么态度不知道王丹师愿不愿意和孙某化干戈为玉帛”
王囊又沉默了片刻,终于道“执役外堂的规矩,是每个人都可以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大奉行禀告,应该怎么处置,则是大奉行议事决定。我认为,五位行走的说法是一致的,我的判断是偏向于取信五位行走。”
庆书是什么态度,吴升都懒得问,他更关心的是黄钺“黄钺呢他是什么态度”
王囊仔细思索之后回答“不知道,这些日子里,黄执事从未有过明确的态度。”
吴升追问“在新郑呢新郑行走彭厉是怎么接待你们的送了多少礼金”
王囊皱眉“这个事关私人,恐怕不好回答。”
吴升道“王丹师,你应该知道,这绝不是什么事关私人,对整个调查结论的出台是有重大影响的。今夜话已说开,就让我们坦诚到底吧。”
王囊叹了口气,低声嘟囔道“两金,一人两金,其中有一镒爰金,还有价值一金的乌参丸。”
这个结果令吴升颇感意外,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