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这两位的来意,申包胥很是意外“如何就想起了青龙潭封邑须知此乃伍氏封邑中最肥美的一处,就算申某愿意从中分说,太傅恐也不会应允。”
薛仲抬出学宫的帽子戴上“学宫想要青龙潭,也是有用意的。”
申包胥却不上当“那就请薛行走告知申某,究竟所为何事,不是申某不愿意帮忙,否则太傅问起申某,申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薛仲看了看吴升,见吴升没有想出更好的借口,干脆抛开吴升的叮嘱“实不相瞒,是费氏看上了青龙潭。”
闻言,申包胥沉思片刻,终于点头了“也好,申某就走上一遭。”
薛仲向吴升递了个眼色“你看,还是得提费氏吧”
离开申府,薛仲问“孙老弟,如果伍氏真为此开出价来,你打算怎么接”
一座青龙潭封邑、数百户封民,需要补上多少爰金这个数字薛仲不敢去想,少数也是几千金吧。他认为吴升无论如何是拿不出来的,至于他自己,肯定也凑不了多少,顶多百金,这就是极限了。
吴升当然知道自己拿不出来,但当薛仲提出是费氏索要封邑的时候,他看到了申包胥的反应,于是想通了一件事情,道“要么被伍氏直接拒绝,要么花很少钱拿下,甚至不用花钱,应该无外乎这两个结果。究竟如何,就看他们的选择了。”
薛仲思索良久,终于也明白了,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理哈哈,还是我老薛英明啊,就得提费氏”
吴升所料不错,伍氏面对这个问题,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费无忌是在试探太傅”申包胥直接阐明自己的观点“他是在等太傅表态。”
伍奢居于案前,一动不动,双眼微闭,如同修行入定了一般。
申包胥继续道“景瑞答应嫁女,已经站在了费无忌一边,所以他有底气向太傅出招了。”
伍奢睁开眼“费无忌知道老夫的态度。老夫的两个儿子都在城父,忠心侍奉太子,老夫又能如何”
申包胥道“人总有改变的时候,这就是费无忌想知道的太傅会不会变。”
伍奢问道“那你呢包胥,你会不会变”
申包胥道“包胥有一事不会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楚强盛安康,这就是我永不会变的事,为此,其他任何事情,包胥都可以改变。”
伍奢问“那你以为,如何才能令大楚强盛安康向秦还是结晋”
申包胥回答“包胥以为,无论向秦还是结晋,都需我大楚君臣一心,上下一致,若是内部不稳、内争不休,向秦也好、结晋也罢,最终都是低头、都是祈怜。”
伍奢叹了口气“伍氏辅佐太子二十年,哪里能够说转就转且费氏乃奸佞小人,若无我伍氏镇之,日后恐生大乱。”
申包胥默然良久,道“太傅用心良苦,他人未必体察太傅之心。更有甚者,或如林中虎狼,遇险而先示獠牙。”
伍奢道“想动伍氏,也没那么容易,我家高门望族,若想扑上来咬几口,非嗑坏了他的牙”
申包胥轻叹一声,告辞离去,亲至郢都学舍,向吴升和薛仲告知“青龙潭乃伍氏珍宝,无法割舍,还请两位行走见谅,申某已然尽力了。”
薛仲被浇了个透心凉,向吴升道“竟然选择拒绝,太不给费氏情面了怎么办”
吴升思索道“走,我们去找伯嚭。”
薛仲问“找他做甚事情没办成,找了又有什么用”
吴升道“至少我们尽力了,毕竟青龙潭不是我等封邑,请费氏重新开价吧。”
和伯嚭的约见,是在白龙潭边一处酒肆中,风景相当秀美,正对着不远处的石桥,而摆设酒宴之处,就在池畔那座亭子里。
吴升望着对面的石桥,打量着眼前的亭子,不由一阵失神。
伯嚭笑道“这里原是庸侯的庄子,庸侯自入郢都后,耽于酒色,所耗甚巨,入不敷出,便将他宅子的这个角隔出来卖酒,士大夫争相捧场,倒令他日进斗金,堪称生财能手。二位行走请看,那白墙之外就是庸侯的府邸了,我等在侯府之中饮酒闲谈,当真别有情趣,哈哈”
说白了,这是庸侯在以爵位挣钱,作为曾经的一国之主,他的爵位甚至比楚君还要高出一等,在他府上饮酒作乐、大肆笑谈,不得不说,实在是桩很刺激的体验。
吴升望着那堵白墙,心里很不是滋味。生逢乱世,身为小国寡君,那是一点错误都不能犯的,一旦犯错,墙后的庆予便是下场。
不管怎么说,当年的自己算是尽责了。
薛仲将伍氏拒绝出售青龙潭封邑的事情告知伯嚭,道“那处封邑,是伍氏根基,伍氏不愿出让,我与孙行走也无可奈何。”
伯嚭为难道“我好不容易说动费左使,费左使又说动了费少傅,这才同意以青龙潭换燕落山。如今事机不成,连我都没有面子再上费府了。”
薛仲道“我二人亦知老弟在其中奔走斡旋的难处,但若不难,也不会请你这位能人出山,还请老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