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庆予的话,令吴升陷入思索之中。吴升的观念,没那么多阶层之分,先为刺客,后为盗贼,已经习惯了逃亡和流浪,直到定居上庸,通过置产成为庸国国人,这才算是安定下来。
他当然知道,士比国人的地位更高,在各方面都有一定特权,有时候还能得到主公的赏赐。就算得不到赏赐,也可以每天去主公府上大大方方三餐白吃这是养士的义务。
相应的,做为门下士,也要为主公分忧,有时甚至去死,这也是士的责任。
只是经历了神隐峰主之后,吴升对寄居他人门下已经有所戒惧了,因此有些犹豫,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并不缺吃少穿,也没有硬要往上爬以求改变身份的渴望,他要的只是更多的爰金,能嗑更多的法器和灵材灵丹。
但成为公子庆予的门下士,的确又可以在上庸城横着走,生存得到极大保障,将来公子庆予继承了庸侯之位,自己甚至有可能混个卿大夫。他忽然想起当年在雷公山时,那个孜孜以求成为卿大夫的班车。
额,想远了
公子庆予见他犹豫着没有答话,叹道“国中情形,非吾可掌,君上于超次拔擢之策,依旧有所顾虑,不能拜先生为大夫,实我庸国之耻。不过请先生放心,将来若有机缘,先生定为大庸上卿,吾说到做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升一想,自己身为丹师,对方总舍不得让自己去干送命的事吧至于下一次会盟,那也是三年后的事了,再说云济死了,放眼四国,丹师中再无抗手,又怕得谁来
至不济,真遇到要送命的危险之前,自己也决不可能傻乎乎的“义不容辞”,该辞还是会辞。
想通之后,吴升决定将上庸的炼丹业务包下来,当场拜倒“申五,拜见公子”
公子庆予大喜,以见卿大夫的礼仪回拜“今得先生,如背生双翼,我大庸国势可期”
吴升不知这位公子有多少门下士,但这几日返程的路上,都请吴升上他车驾相谈。
有一次,公子庆予甚至向吴升诉苦,说会盟结束,诸君分别时,鱼君解香巾而赠,当真令人发愁。且鱼君还说,冬时将约他于两国交界的陵水之畔相见,垂钓陵鱼。因此问计于吴升,是否该去。
吴升琢磨片刻才明白其中的含义,想起盟台上那个满脸褶皱的老头子,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开玩笑道“我听说,当年齐君北伐山戎,得胜归国时,燕君依依不舍,一路相送,竟尔送入齐境五十里,公子亦知,诸侯相送,例不出境,齐君大手一挥,将这五十里地赠予燕国。”
公子庆予若有所思“先生之意,让吾赴约”
吴升笑道“没错,先虚与委蛇,其后礼送出境,送得也不要太远,太远了,他老羞成怒,不肯赠土,反而得不偿失。”
自此之后,公子庆予对吴升愈发看重,不管有事没事,都要把吴升叫到车架上对谈,谈得实在没什么话题了,找个借口聊天气都要硬聊,如果不是在车上,极有可能邀请吴升夜晚抵足而眠。
搞得吴升也没脾气,只得托辞自己要准备接下来的炼丹,不能再瞎耽误工夫了。
公子庆予连忙表态,说先生只管去准备,吾不敢再搅扰先生,采购灵丹的爰金回去后立刻送至庸仁堂,如果还有所需,尽管上门云云。
公子这边清静了,元司马那边却又热络起来“恭喜申先生入公子门下,据我所知,公子定不会以门下士待先生,当待先生以大夫之礼”说着,将一个袋子交给吴升,捋须笑道“这是先生与贵师弟赌斗之金,一共三十镒,伯归还想蒙混过关,被我揪住了,呵呵”
吴升醒悟,接过来道“若非司马,险些被鱼人赖账了”伸手进去,摸出五个爰金塞进元司马手中。
元司马含笑离去,吴升这才得了清净,考虑两千枚灵丹的炼制问题。
按照楚国的要求,今年要上缴两千枚灵丹,包括一千枚乌参丸,五百枚静宁丹和五百枚大黄丹。
以吴升的替代法炼丹,每一枚乌参丸的成本可以控制在三十钱以内,但如果大量采购灵材的话,恐怕灵材会有一定程度上涨,所以成本预计会到四十钱。静宁丹和大黄丹的成本则可以压在三十钱和五十钱,这么算下来,总成本会在八十金,公子庆予答允的收购价共计两百三十金,理想状态下可赚一百五十金。
妥妥的大收益
唯一发愁的是时间,如今已是深秋,到年底不足三月,头一年的两千枚灵丹立刻就要交付。吴升就算每日成丹十二枚,也绝对赶不上进度,所以必须发动上庸的丹师一起炼丹。据公子庆予介绍,其实云济当年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炼,同样是和鱼国几名丹师一起完成的任务。
当然,到了明年时间就会充裕了,有一整年可以炼丹,但身为丹师,同样不会傻乎乎的自己去炼,否则大半年的时间都要交代在贡品上,上品丹师所不为也。
回到上庸后,冬笋上人眼巴巴的在庸仁堂门口迎上吴升“居士可回来了,听说居士在濮台比试大获全胜,还说居士成了公子庆予的门下士”
吴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