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灵酒和绢麻,楚国来的使者申斗克挨个品尝了各国酿造的灵酒,查验了绢麻,拍板定了选用的贡品。
吴升嘀咕道“为何法器与灵丹不能这么比试”
刀白凤道“我家司马曾经言道,法器和丹药是贡物中的大头,别样也就罢了,此二物须得当场比试出来,才能令各方心服口服我家司马还说,这是楚人的要求。”
果然印证了心中的猜想,这就是楚人生怕四国之间关系太过和睦啊,只是苦了我们这些门下士啊。
咦我好像还没晋为士的阶层
正说话间,鱼国太宰伯归宣布“下一场,比试炼丹,请各国丹师入场”
吴升深吸一口气,迈步下场,来到石台南侧的一片空地上,此处已经定好了四个蒲团,各自相隔丈许,一字排开,面对石台。
夔、麇两国丹师很有自觉性,直接去了左右两侧,将中央两个位置让了出来。
两位丹师入座之后,将怀抱中的丹炉小心翼翼置于身前,各自取出一条红绫托于双掌,向诸国国君和重臣,以及监约的楚国使者申斗克拜倒。
“夔国左尹门下士、丹师墨游,请予试丹”
“麇国司徒门下士、丹师岳中,请予试丹”
听本国国君回复“可”后,两位丹师郑而重之,将红绫系于额前,扎束发髻,整理仪容,慷慨赴死之心显露无遗,看得吴升忍不住心里又是一颤。
虽说打定了主意,就算败了也要苟且偷生,但身临其境,还是忍不住大受影响,心里有点方。
鱼国下场的丹师面带微笑,将两尺高的丹炉放下,举止与夔、麇两国丹师相同“鱼国客卿、丹师云济,请予试丹。”
果然是被鱼国辟为客卿的云济,客卿位在清要,已属大夫之列,鱼君双掌交叠额前,回礼道“有劳云卿”
云济颔首,将红绫扎上,含笑望向吴升。他占了中间席位的右侧,这是首位,又笑望吴升,明显有挑衅之意,但这番举动却没挠到吴升的基点吴升对位次毫不在意,连一点想法都没有,就坐了他左侧的席位。
“庸国丹师申五,请予试丹”
公子庆予心中暗叹,三国丹师要么为士,要么为大夫,唯独庸国丹师,什么都不是,怎么跟人家比申丹师即将为国效死,却只得个国人白丁之身,当真是愧对高士了
庸国不是他说了算,吴升尚未立下足以不次拔擢的大功,只能徒呼奈何,但他在礼遇上却很是郑重,双手交叠于额前,以不次大夫之礼回敬吴升“有劳申丹师。”
吴升取出自己所用的丹炉,就是当初缴获自龙泉宗的那一座。他原本也想使用普通丹炉,但刚才看形势似乎有点严峻,所以还是转身去后面换了出来,还惹得刀白凤一阵诧异“申丹师这座丹炉何时带来的”
将丹炉放好,吴升装模作样跟怀里掏了片刻,然后摊开手,好似想要找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一般,冲身边三位丹师饱含歉意的笑了笑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下文,唯独边上的刀白凤知道没有下文了,脸上一阵发烫。
没有下文的吴升眼望伯归,等着宣布比试开始。
几位丹师面面相觑,云济忽然笑了,满含嘲讽“既无决死之心,汝安敢下场”
夔国丹师墨游和麇国丹师岳中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绫带。
吴升道“炼丹之道,重在凝心静气、心无旁骛,心不静则气不沉,气不沉则火不纯,火不纯则阴阳不调,阴阳不调则精元不凝,精元不凝则丹胎不成,一心只记挂输赢、想着生死,又如何炼出好丹”
云济没想到吴升在如此庄重的场合下,不仅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且说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当即皱眉“比试的规矩,你莫非不知”
吴升问“比试的规矩哪一条规矩见诸哪一篇文字可有申约”
云济冷笑“四国会盟比试,惯例如此,听说申丹师并非庸人,若是不知,可问你家公子,问问各国国君楚使也在,申丹师亦可问之”
吴升点了点头“这么说,云丹师知道我”
云济不屑“也不知哪里来的野人,学了三脚猫的手艺,便敢妄自开炉炼丹,有那不懂灵丹的村野匹夫受了蒙骗,以高价相购,便自以为精于此道了今日便叫你现出原形”
吴升道“原来你真听过我,是不服我的灵丹卖得比你贵”
云济道“闲话休提,若不敢结绫明心,就老实认输,断了手脚下台去罢,或可留尔一条性命,否则今日就叫你殉于濮台之上”
吴升默然片刻,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炼丹一道,能者极少,四国约盟,本为姻亲,能留一个人才也是好的,何必撕破脸皮可惜云丹师心存死志,这就没有办法了既然如此,便遂了你的意。”
说着,环顾四下“诸位,谁带了多的红绫”
走到墨游面前“道友请了,请借红绫一用。”
墨游呆了呆,道“未曾多带”
吴升直接伸手,将他额上红绫摘下。
墨游摸着自家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