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昼伏夜出,第四日下午,四人赶到一处山梁,伏在高岗上,前方数里外矗立着一座大城。
徐国,彭城。
遥望彭城多时,石门招呼众人下了山岗,在一块巨石后围坐。
“去岁时,楚灭虎方,多赖稷下学宫之力,故此,今年楚国恢复了茅贡,茅贡分走两路,一路往北,呈贡洛邑,一路向东,往送稷下学宫”
桃花娘骇然“石老大,不会是打算劫贡吧”
锄荷丈人很紧张,握了握手中的锄头,等着石门揭晓。
吴升也有点不敢相信,劫贡就凭这几个人不是开玩笑呐
石门笑道“宽心,我还不至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除了两路茅贡外,楚国专门备了厚礼,酬谢齐君和诸大夫,这些礼物分三批抵达,都将汇于彭城,我们取其中一批。”
锄荷丈人满脸凝重“石门,就算只是给齐君和诸大夫的礼物,也不好轻碰吧”
石门道“茅贡途经徐国,徐君不敢稍有差池,我得了可靠消息,徐国将主要人手都用来护卫送往稷下学宫的茅贡了,如今应在徐国北城钟吾,要送出徐境后才回转彭城接护后续的国礼,所以,彭城这几日是空的,城中徐国卫士虽然不会太少,但没什么高手,而且馆驿中只有楚人。”
桃花娘犹自担心“所以,东西在馆驿可就算馆驿只有楚人,我等怕是也难讨好。”
石门道“自然还有安排。”
说着,以树枝在泥土上画了馆驿的位置,详细讲解了馆驿的院落构造,讲完之后,脚在地上一抹,笑道“进城。”
见他云淡风轻的模样,众人都鼓起了信心,吴升心下猜测,城中对半有内应,否则石门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徐国不如邻国宋、鲁,却也属于准大国之列,比东边的邻居郯国强盛许多,人口六十万,国都彭城就占了十分之一。
石门一副匠人打扮,扛着条长形石锁进城,锄荷丈人去乡间买了两筐果蔬,本色出演,也没被盘问,桃花娘背着猎弓,提着串刚射落的鸟雀,大大方方进城,还被门吏调笑了两句。
吴升则换了身石门给他预备的商贾服饰,由于没有随从,被门吏勒索了十个蚁鼻钱。
上万户的城池,毋庸置疑是座大城,纵横几十条街巷,又有宫城、里坊、国人坊、町市、瓦肆混杂在一起,和楚国郢都相比,几乎谈不上什么规划,初来乍到,还真容易迷路。
但石门显然是来过多次,驾轻就熟的在前头领路,余人则默契跟在后面,穿街过巷,来到馆驿。
围着馆驿转了一圈,暗中将附近的街巷分布记住,四人散伙,分道扬镳。按照计划,吴升到繁华的瓦肆处逗留,可以吃顿酒席慢慢等着天黑。但进了店,他才想起来自己只剩三文,只够要了罐烈酒,一盘豆子和两个炊饼,略有些寒酸。
寒酸也有寒酸的好处,店家都懒得看他,不用忍受殷勤的滋扰,就这么一个人在角落里坐到天黑。
赶在店家打烊前,吴升出来,往馆驿方向行进。
不论哪一国,城中惯例都不允许非国人逗留,天黑前必须出城,除非有人收留歇宿,若在街上见了,直接抓去处罚。
吴升已经瞄好了一处藏身的所在,就在国人坊中某户人家,半人高的矮墙内,有个堆得高高的大草垛没错,就如他去年在郢都时一样。这里距馆驿只隔着一条街,藏到夜深时,便可过去汇合石门等人。
见那户人家房中灯火早灭,吴升单手一撑就翻了进去,几步来到草垛边,双手分开一丛草秆,猫腰钻了进去。
谁知甫一进去,便觉有异,一屁股坐在个热乎乎的身子里。吴升失去平衡,双手撑下去,却按到对方肩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女的”
应该是桃花娘
对方身上一震,真元涌出,吴升好悬没被震出草垛去,好在及时拉住了对方的胳膊,腿脚也纠缠在了一起,这才留了下来。
“抱歉,是我”吴升忙道。
话音刚落,咽喉被对方手指锁住,吴升顿时一阵剧痛,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不是故意的”吴升勉力分辩,伸手去掰对方手腕,却如碰坚铁,怎么也掰不动。好在虽然无法以真元施展法术、运使飞剑,但遇袭时,真元却能自行护住咽喉,令他不至于当场被掐死。
吴升再傻也反应过来,哪里是桃花娘,分明是另一个女贼,这是正巧撞在一个草垛里了。危急之间,脖子后仰,顶在对方下颚上,只听耳后一声痛呼,对方另一只手已经带着真元袭到,听风辨味,是奔着自己眼睛来的。
电光火石间两下交手,吴升早就判断出自己差得太远,如果不是两人纠缠在一起,自己一个照面就死翘翘了。
劲风袭来,眼皮剧痛,吴升来不及多想,真元调动至眼睑相护,手指头拉住腰间绳索,绝金绳出手,嗖的一下
老天保佑,这回捆住对方了
对于修行金属性功法的敌人,绝金绳堪称绝佳的上品法器,立时封住对方真元,吴升抓住对方手腕,